不过,徐嬷嬷和那名宫女,都并没有被张小鲤传染,也算是一桩幸事。
第三日晚上,张小鲤睡得迷迷糊糊,突闻窗边有些响动,她起初并未在意,因最开始那夜还会时不时惊醒,后面意识到是宫女在轮值守夜,自然会有动静,第三夜时已完全习惯了。
可这次的动静却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张小鲤猛地睁眼,一个跃步要起身,一柄闪着冷光的寒刃转瞬已逼至眉心之间,张小鲤一手扯住被子,反缠住那长剑,另一只手在下方一撑,从对方斜下侧脱出,终于勉强平稳。
张小鲤的衣物全被换过,只能在鞋子里藏了一把小匕首,对方却没给她抽匕首的时间,那长剑轻易抽出,长了眼睛一般平挪,向着张小鲤脖颈斩来,张小鲤只能再次奔逃,以穿衣架为遮掩。
这穿衣架四处镂空,对方的长剑轻易便可此来,对方却没再出手,张小鲤抱着那穿衣架,磕磕巴巴地说:“师父,你、你不敢弄坏这屋内摆设的,收剑吧!”
来人自是吕尘,他极其不悦地收了剑,冷冷道:“上回训过你,非但不苦练,反倒是越发懈怠!若我真要你的命,你此刻已被我碎尸万段了。”
张小鲤无奈地道:“我想着宫中戒备森严,不大会有事儿,谁会费尽心思来杀我……”
说完她就一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果然吕尘破口大骂:“蠢货!我当初是怎么教你的?!”
“……天下没有绝对安全之所。”张小鲤垂眸,“也没有绝对安全之人。”
吕尘道:“你这般莽撞自大,也难怪落得今日这笼中鸟的下场!”
张小鲤心头一颤,抬眼望着吕尘,吕尘说:“我说的不对?”
“……对。”张小鲤有点儿垂头丧气。
她本以为吕尘还要喋喋不休地教训自己一顿,谁料吕尘顿了一会儿,竟道:“你同三皇子,并非什么两情相悦,只是他以蕊娘相胁,是也不是?”
吕尘知道的,比张小鲤想象中还要多,她愣了愣,点头。
吕尘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又道:“罢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从收养你的那日起我便知道,你张小鲤,一头倔驴,撞了南墙心也不会死。”
不知为何,张小鲤总感觉,吕尘这话虽然也算不得客气,到底是柔和了许多,吕尘又道:“从今日起,你安心待在宫中,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静候我的消息,我会想办法救出你那阿姐,再想办法送你们离开。”
张小鲤惊讶,几乎有些感动了:“师父,你……”
吕尘凝视着张小鲤,半晌道:“你我师徒一场乃是有缘,但世间缘分,犹有尽时。”
这话令张小鲤大吃一惊,她仓皇道:“师父为何突然这样说?莫非你想为了救我阿姐,擅闯鹰卫,决心付出性命——”
“你脑子有什么问题吗?!”吕尘没忍住,还是破口大骂,“大半夜的咒我死?!”
张小鲤茫然道:“那为何突然说这种话……”
吕尘难得酝酿一番,眼下也没心情了,只道:“我将来不会再离开京城,而你此番离开,必不能归,岂非永别?何况,你这逆徒,自三留村同我大呼小叫后,我便决心将你逐出师门,今日相帮,也不过是看在最后一点情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