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珀浑身抽搐地倒下,皇帝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昭华瞪大了眼睛,往安珀身边冲去,尖叫道:“不要!”
三皇子和端王同时拉住昭华,道:“别过去!”
他们都害怕安珀还有什么隐藏的杀招,只为了报复昭华。
张小鲤毫不犹豫地上前,把安珀打横抱起,安珀的体温在迅速下降,张小鲤下意识看了一眼林存善。
从张小鲤和莫天觉破案揭露林存善绝非凶手开始,众人的注意力便再也不在他的身上,他似乎也乐得轻松,始终站在角落处,他的前面有端王有二三皇子,他变成了一道白色的影子,隐匿在不起眼之处。
眼下,帐篷里乱作一团,有人在哭,有人在叫,有人心神不宁,有人忙不迭地护着皇上,唯有林存善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地看着倒在张小鲤怀里的安珀。从头到尾,他没有惊讶,没有恐惧,几乎没有任何情绪,仿佛这一场大戏,于他而言,真的只是一场好戏。
张小鲤猛地收回视线,不再管他,奔出帐篷。
奔出去之前,张小鲤听见皇帝怒吼道:“都出去,你们都滚出去!”
帐篷外,郭新荣、冯乐安等人都守着,见张小鲤突然抱着吐血的安珀出来,都十分意外,好在单谷雨也来了,张小鲤大吼一声:“单姐姐!”
单谷雨愕然地瞪大了眼睛,赶紧跟着张小鲤一路往前跑。
好在三皇子和安珀的帐篷相距不远,张小鲤把安珀放回床上,萧太医本正在帐篷里打盹,看见安珀突然这般回来,也吓得不轻,连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把手搭在安珀脉搏片刻,愕然道:“是断魂?!”
单谷雨看着安珀的症状,也嘴唇发颤,随即深吸一口气,道:“快,打水来……”
张小鲤毫不犹豫拿了一旁的空盆转身就去打水,单谷雨则掏出几粒药丸,努力地往安珀嘴里塞去,萧太医在最初的恐慌平息后,也推开银针布带,试着为安珀扎针抑制毒素的蔓延。
张小鲤很快就端了一盆水来,单谷雨让张小鲤掐住安珀的嘴巴,往里疯狂灌水,加之之前的药丸,安珀呕出一些血和紫黑色液体,张小鲤说:“这是有救了吗?”
单谷雨摸着安珀脉搏,神色仍然沉重,道:“她服用的毒素太多,恐怕只能拖延……我,无力回天。”
萧太医面色同样难看,他拔出银针,针末带出一些紫黑色的毒素,萧太医深吸一口气,道:“她服用的剂量太大了,这是一心求死……我与单姑娘虽努力挽救,但只怕……”
也就是说,萧太医也同样没有办法。
张小鲤闭了闭眼,垂眸看了一眼安珀,她的脸色已在极端的煞白中泛出一点青紫,的确是将死之人的面相。
安珀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张小鲤正扶着安珀,故而立刻就感受到了,她赶紧道:“郡主?郡主?”
安珀非常、非常吃力地睁开了眼睛,就这么点时间,安珀的眼睛里已布满红紫色的血丝,看着触目惊心,安珀似乎很勉强才辨认出眼前的人,轻声说:“我要……见……”
她没有说完,张小鲤却明白了,她说:“我们出去吧。”
萧太医一怔,单谷雨替安珀擦了擦嘴角的血,放下帕子起身,萧太医犹豫片刻,到底什么也没问,没说,看了一眼安珀,深深地叹了口气,和张小鲤一起走出帐篷。
另一边,皇帝的帐篷里,也将除了二皇子和昭华之外的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帐篷外一时间熙熙攘攘全是人,众人都惊魂未定,不知一场所谓的刺杀案,怎会愈演愈烈,竟发展到眼下田地。
三皇子和端王都走了过来,林存善和莫天觉跟在两人身后,单谷雨作势一拦,道:“诸位殿下,郡主眼下已是命悬一线,她说,想要单独同林大人说些话……应是为了刺杀一事致歉。”
听单谷雨这样说,三皇子和端王对视一眼,都没有再要求入内,林存善则微微点头,一矮身,进入了安珀的帐篷。
帐篷内没有别人,床边那遮挡的帘子已全被拉开,白色的帘布堆积在角落,安珀躺在床上,此时四下悄无声息,只有安珀粗重的呼吸声,单谷雨竭尽全力,也不过帮她保存了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