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鲤骑在马上,躲在一棵树后,眯眼看着不远处草丛里若隐若现的一只野兔,那野兔对远处的危险毫无所查,正埋头吃着草,不断咀嚼,鼻子也轻轻翕动,模样倒有几分可爱。
张小鲤本已张弓搭箭,看着那兔子可爱模样,一时间又有些犹豫——她又不图狩猎出个什么成绩在皇上面前长脸,大家也不是少这点兔子肉吃……
她一时犹豫,不远处却突然传来马蹄声,张小鲤猛地转头,却见两只箭矢如光袭来,但却不是对着张小鲤,两只箭矢都掠过张小鲤,直直射向那野兔,方向略有不同。
马蹄声响起时,野兔已仓皇逃窜,却正好撞在了一只飞箭之上,那飞箭横穿兔头,兔子当即倒下,淹没在草丛之中。
“二皇兄又输给我了!”
昭华得意的声音响起,张小鲤无言地看着迎面来的几个人,为首的自然是昭华与二皇子,昭华一身鹅黄色短袍,穿了个无袖银比甲,此外,她还用一个银色发冠配着银簪将头发高高束起,身下一匹白色骏马威风凛凛,她看起来添了飒爽,但富贵不减,旁边的二皇子则比大半个月之前消瘦了不少,但看着也十分精神。
张小鲤只好下马,恭敬道:“下官张小鲤,见过——”
“行了!”昭华不耐烦地道,“莫天觉没给你说过?围场偶遇,不必下马行礼,在马背上拱手行礼便是。否则次次等你们下马行礼,本宫是来狩猎还是发呆的?”
张小鲤无言以对,但想着都下来了,先不上马吧,横竖昭华定会留她单独谈话。
两人身后各跟着两个护卫,其中一个策马向前,提起那死去的野兔,又策马回来,献宝似地给昭华,昭华却根本不在意,看都没看一眼,只志得意满地看着二皇子。
二皇子瞥了那野兔一眼,道:“是,从小到大,论箭术,连老三都不如你。”
昭华显然很满意这个回答,得意地哼了一声。
这场景,谁看了都会夸一句兄妹感情真好,张小鲤却是觉得好笑,因她曾在奇华殿,亲眼看过两人私下相处,是怎样的暗潮涌动,针锋相对。
张小鲤瞥了一眼二皇子,心中疑惑。
他看起来实在的确很开心,甚至有些快活,这很合理,被关久了放出来,定是开心的。可二皇子不该啊,因为他该知晓抱桃阁的事完全暴露了,应该正忧心不已呢吧?就算是他再喜怒不于色,也不该伪装的如此完美,除非他……并不知晓抱桃阁出事?
可抱桃阁着火付之一炬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又或者,他只是不知道,地窖文书安然无恙?
“啪!”
鞭子猛地擦着张小鲤的身子甩了过来,张小鲤回神,下意识摆出防御姿势,略有些凶狠地看向执鞭之人,却是昭华公主,她似笑非笑地道:“张小鲤,盯着我二哥发什么呆呢?怎么,想当皇妃啊?你虽姿色平平,倒也不是毫无机会,哦,不对,机会很大呢。”
她这玩笑开得简直荒谬,张小鲤没有说话,二皇子只是略带不赞同地道:“昭华。”
“二皇兄先走吧,我要和张小鲤聊一聊。”昭华说,一边已翻身下了马。
二皇子瞥一眼张小鲤,突然道:“不会又是商量怎么对付我吧?”
昭华一脸无辜,说:“是又如何?”
二皇子道:“不如何,嗯,你们且聊,我去思索如何应对。”
你来我往,仿佛在开玩笑,张小鲤却知这绝非玩笑,可她的确是无辜的——上回不过是因为牵扯到采文思竹,否则,昭华与二皇子的陈年旧恨,和她有什么关系?!只是,眼下二皇子还知阿姐下落,张小鲤根本不想和昭华公主聊,只想和二皇子聊……
“你把本宫当猴耍么?”昭华抱臂上下打量着张小鲤,“说了要走,又堂而皇之地留下,还胆敢来了春猎……怎么,真要当皇妃了,便打定主意本宫不会对付你?”
张小鲤拱手道:“属下不明白公主说的皇妃是何意……”
“老三那家伙把金凤钗都赠予你了。”昭华挑眉,“本宫只是不提,不是不知,你居然还想瞒着本宫?怎么,想隐忍不发,最后一鸣惊人,当个三皇妃?啧啧,你是不知,这三皇妃之位可不好当,不但是个虚位,还可能要守个空房呢。”
张小鲤听得云里雾里,也来不及分别昭华的意思,只立刻道:“属下出身卑贱,怎可配得上三殿下。想来殿下也只是一时兴起,此前政务繁忙,也不好贸然去三殿下府上求见,我会将金凤钗物归原主。”
昭华却是来了兴致,道:“哦?你那金凤钗别给他了,给本宫吧,本宫替你归还。哈,一想到他会露出什么表情,本宫便觉得十分畅快,他看中你不会纠缠他,却也不想想,你既不会纠缠他,又凭什么嫁给他。”
张小鲤闭了闭眼——这金凤钗若给了昭华,她靠什么去见二皇子?!
她只好硬着头皮撒谎道:“回公主,此事毕竟是属下与三皇子的事,若我不当面返还金凤钗,只怕三皇子仍会找属下麻烦……”
昭华不语,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张小鲤又道:“还有一事,属下要再次向殿下致歉,您所托属下所做之事,属下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