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小鲤和林存善上了马车打道回府时,张小鲤说:“池东清整理的文书——”
“——放心,我都又看了一遍。”林存善疲倦不已地按了按眉心,“否则,以我的才能,怎会疲倦至此?我知你会担心池东清感情用事,为帮助蕊娘,刻意隐瞒一些重要线索。”
张小鲤惊讶道:“所以,其实你看了三分之二的内容?难怪,方才吃饭时你也不怎么说话,一脸恍惚。”
林存善哀哀地长处一口气,往张小鲤这边一倒,依偎在张小鲤肩头,张小鲤奇怪道:“你比我高这么多,你这样靠着,脖子不酸痛吗?”
林存善轻笑一声,并不答话。张小鲤伸手,将林存善往自己这边扯来,林存善再次往下倒,上半身直接躺在了张小鲤的腿上,林存善仰面看着张小鲤,本因疲惫几乎随时要闭合的眼睛微微睁大,张小鲤低头看他,伸手拍拍他脑袋,道:“休息吧。”
林存善却没闭上眼睛,而仍是这般看着她,张小鲤莫名其妙道:“你干什么?不是累了?难道这样不舒服?可钱狗子却很喜欢这样啊,每次在我腿上,很快就睡着了。”
林存善这下还真是困意全消,猛地坐直,道:“钱狗子是何人,为何第一次听你说?”
“它是我师父养过一段时间的野狗,不知道师父为何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儿,许是那段时间缺钱吧。它很喜欢我的,不过后来死了。”张小鲤说着,撇撇嘴,还很有点遗憾的样子。
林存善不由得笑道:“你每次提起你师父,我都觉得十分有意思,若有机会,真想一见。”
张小鲤不屑道:“是吗?等你见到他,就不会这么想了,他可讨厌了,欸,不聊这些,你若不困了,我们聊一聊,该怎么从二皇子那儿套话,找出我阿姐下落?”
林存善按了按太阳穴,道:“小鲤啊小鲤,驴也有休息的时候……”
说罢,林存善又突然一顿,抬眼,道:“不过,我确实有个主意。你还记不记得三皇子送你的金凤钗?”
张小鲤点头:“烫手山芋,怎敢忘记?”
“本是烫手山芋,现在却是投石问路的好东西。”林存善狡黠地说,“春猎时,你可借着还金凤钗,求见二皇子,见着面了,便将金凤钗给二皇子,说自己不便再见三皇子,希望二皇子这胞兄能帮忙归还。”
张小鲤立刻道:“我再为之前采文思竹之事道歉!”
“没错,再表个忠心,说自己上回完全是一时不查……要知道,二皇子如今定然确定思竹是你阿姐,考虑到思竹对他的情谊,只要你提及此事,他一定会顺势提及自己与思竹的感情,好让你彻底站去他那一边。”林存善道,“你再因此痛哭流涕,说自己无意中给二皇子落井下石,心中惴惴不安,故而若能有什么赎罪之法,请务必吩咐。”
“我阿姐等人都是女子,又和思竹是明面上的至交好友,她们的事,交给我这个武功颇高的女子来做,再适合不过。”张小鲤喜滋滋地说。
“嗯。这么几个显眼的女子,无论是平日生活,还是转移出京城,都是一桩麻烦事,若你能帮忙,想必会简单许多。”林存善总结道,“虽不能确定他是否会如我们所愿这么做,但至少可以一试。到时候,就要看你自己见招拆招了。”
张小鲤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又奇怪地说:“不过,我还有一事不解——为何皇上对二皇子,这般容忍?就算对于皇上来说,二皇子是他最属意的继位人选,将来闵国迟早要交给二皇子,可无论如何,二皇子也是僭越了。”
林存善思忖片刻,道:“我也不确定,不过,我不信皇上会真的不在意与容忍。也许,关键在于那些被撕毁的书页。”
张小鲤恍然大悟:“皇上想知道,被撕掉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