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和我说。”

“是，是。”

不放心地看了诸伏景光好几眼，降谷零才转身离开，而直到他走远，黑发凤眼的男人才克制不住般变了脸色。

父母死前担忧惶恐的面容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出现，那段血色记忆如同锈蚀的锁链，将他困在了十五年前。

诸伏景光隐隐有种真相也许近在眼前的直觉，于是进入警校后不免多了几分急切。

——他想找鬼冢教官拿到更为详细的案卷。

“诸伏？”伊达航的问候声让他从回忆中抽离：“站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去吃饭？”

“是班长啊。”诸伏景光的语气带着几分压抑：“我还有点私事需要处理，你先去吧。”

伊达航没有多言：“行，那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说。”

“是，谢谢班长。”

诸伏景光颔首收下这份善意，又朝不远处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挥手告别。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

诸伏景光说不清楚，他转身朝教官办公室走去。

希望这次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

还未推开虚掩的门，诸伏景光就听到鬼冢教官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你的理论成绩十分优秀，三上警视长也让我们体谅你在警察厅那边的工作。”

看着眼前又开始走神的十六夜明音，鬼冢八藏太阳穴抽痛：“退一万步讲，就算特招生不参与全科评定，可既然来了警校，那么该学的不该学的都要去学，术科成绩也不能落下，听到没有？”

“听到了。”十六夜明音满不在乎地从座位上站起，顺手扯了把鬼冢八藏放在办公桌上的小型盆栽：“有人找你。”

“和教官说话要用敬语。”鬼冢八藏示意诸伏景光稍等片刻，他拦住了十六夜明音：“记住刚才和你说的，上课不要睡觉，作业要按时交，不可以私自动用……等等，你拿了什么？”

十六夜明音无辜地摊开了手，上面是一片半数枯黄的叶片：“它坏了。”

鬼冢八藏：......

“走走走。”鬼冢八藏连忙赶人，朝门外的诸伏景光招手：“诸伏……”

“哦。”十六夜明音想起了什么。

鬼冢八藏掐了把自己的人中：“还有什么事？”

“三上勇辉最近有事找我帮忙，重装训练我会长期请假。”十六夜明音应未来上司的要求和鬼冢八藏进行了报备，转身就看到门口的男人又在盯着自己。

到底在看什么。

想到这人从他站上讲台后就再没移开过的视线，十六夜明音忍不住皱眉。

挡住去路的诸伏景光见状立马让出了位置：“抱歉，十六夜同学，我不是故意要……”

话音未落，他看到十六夜明音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径直走过，没有停留，也没有开口。

午间的走廊很静，静到没人知道诸伏景光正为一道没入阴影的背影迟疑。办公室里的鬼冢八藏还在催促他快点进去，他却只想着要不要追上十六夜明音。

他会需要我吗？

诸伏景光站在原地，有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

发呆、回忆、整理思绪，都是很好打发时间的工具。十六夜明音习惯了一个人，因为他没有拒绝Boss命令的权利。

作为组织在警方的内应，他将协助联络人在五年内拿到打开AMA的“钥匙”。

熟悉的名字让十六夜明音想起了一场未完成的代号考核。

名为“AMA”的防火墙自诞生之日起，就成为了日本警察厅最坚不可摧的一道防御。而他的考核内容，便是在不损毁内部资料的前提下拿到里面的东西。

结果可想而知。

16岁的他并不具备这种能力，所以他在20岁时再次接到了新的命令。

“连组织最冷酷的顶级杀手都能为你‘倾心’，想来俘获一群天真正直的警察也是轻而易举。”

靠在长椅上的中年男人用的是玩笑语气，他轻描淡写地决定了十六夜明音的命运：“成为卧底吧，取得他们的信任后，会有人告诉你该怎么做。”

如今距离接到卧底任务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年，这一年里，十六夜明音不仅通过了合格率不足15%的公务员I类考试，更是以特别顾问的身份拿到了警视厅多位高层的转岗推荐信。

他将在完成为期六月的警校培训后，直接入职警察厅情报通信局。

考虑到自己未来可能难以通过体能考核，十六夜明音又以一个还算精巧的计算机小程序换取了“特招生”名额，他被免除所有术科考试，但相对应的，也无法参与警校生涯中的任何奖励评级。

相当公平。

只是他仍不明白Boss这样做有什么目的，明明也许只需再给他一次破解AMA的机会就能拿到那样东西，却偏偏舍近求远让他成为卧底。

困顿的青年打了个哈欠，树荫下斑驳的阳光刺得他难以睁眼。他总感觉自己失去了一段记忆，可梳理过后又发现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