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鲤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回头要回屋,却看见院中亭子里,昭华不知何时来了,从她这角度,方才张小鲤和三皇子的一言一行,恐怕尽收眼底,昭华坐在椅子上,模样懒散,眼神却透着一点讥讽,也不知她是何时来的,看到了多少。
被昭华这样盯着,张小鲤有点不自在地挪步回去,行礼道:“昭华公主。”
昭华轻哼一声,道:“怎么样?是不是被翟仟凌感动到了?”
张小鲤惊讶道:“殿下耳力真好,这么远,竟能听到我们说话。”
连张小鲤都无法听到这边昭华的动静!
昭华不屑道:“本宫哪里需要听?方才他的表现便已足够明显。私下拉着你聊天,无非是更进一步,剖析内心,说对你有情有愧芸芸。”
张小鲤更加意外,道:“殿下竟这般了解三殿下。”
昭华不咸不淡地说:“本宫不单是了解他,是了解所有人。就连翟仟凌这般的蠢货也晓得,女子心软,你毕竟是他未来的妻子。再忠诚的下属,犹有背叛之时,而一个爱着丈夫的妻子,是愿意为之做任何事的。”
张小鲤顿了好一会儿,苦笑道:“那三殿下,恐怕是白费力气了。”
各种层面上来说,都是白费力气。
昭华打量着张小鲤,似在分辨她所言是假是真,半晌,直接起身似是要走,张小鲤忍不住开口道:“殿下,民女有一事不解。”
昭华回眸,有些不耐烦:“什么?”
张小鲤道:“方才在怡华殿,民女见那屏风被锦缎盖着,这是……为何?”
昭华更加不耐烦:“白日阳光夺目,经由金丝,更是刺眼,若不盖着,是想闪瞎本宫么?”
说罢,昭华便直接离去了,张小鲤没想到是个这么个朴实无华的理由,呆了一呆。待徐嬷嬷来后,张小鲤问了一嘴,才晓得昭华在得到屏风后没多久,就失了兴趣,好几个宫女甚至因此白日清扫大殿时被映得一时眼盲,昭华自己也被照过两次,当即也不管这屏风花了多少心思和银钱,大部分时候都索性让人用锦缎盖着,皇上要来看望她时,昭华才着人掀开。
这延昌宫里的东西,还真是看着光鲜,却未必实用……
正如这徐嬷嬷一般,她对于自己默许张小鲤和三皇子婚前私下见面一事绝口不提,只又继续同张小鲤滔滔不绝地说起不日后就要到来的婚事规则,张小鲤尽量配合地听着,如此,晃眼便又过了五日。
这五日,每日睁眼是徐嬷嬷,闭眼又是徐嬷嬷。
待新婚那日,张小鲤要先被送出宫,在一处安排好的院落中稍作等待,犹如其他待嫁的新娘一般。之后,三皇子会亲自来迎亲,带着张小鲤先来到宫中,参拜皇帝皇后,之后再带着张小鲤回到三皇子府上——三皇子这府邸,此前皇上就赏给了他,只是三皇子一直没心力打理,大部分时间都住在鹰卫所内,偶尔休息,也是来宫中小住。
如今,三皇子那边也正紧锣密鼓地修葺府邸,迎接新人。
参宴宾客,都会在三皇子府邸里,因三皇子较为平易近人,这婚事也颇有些要昭告天下,击穿谣言的意思,故而宾客据说不少,除了皇帝皇后在宫中,其他人王亲贵族,都会直接在三皇子府邸里恭贺新人观礼。
三皇子打过招呼,在府邸内行事自由些便是,故而徐嬷嬷倒也没有强求,只是从待嫁之处来宫内这一路上,以及进宫后见皇帝皇后,自是有一堆规矩,这半点也不能错。
这些规矩,张小鲤左耳进,右耳出,却也在徐嬷嬷不厌其烦的唠叨下,慢慢记下了不少,她十分无奈——最终她也不会参与这场婚事,知道这些又有何益?
另外,这五日张小鲤深居延昌宫,除了康复后第一日还碰到了昭华和三皇子之外,此后便没再碰见过人,延昌宫这么大,却又这么小,张小鲤掐指一算,自己来宫内竟也十一二日了,越过越觉得时间漫长,简直是度日如年。
好在三月二十四日,转机出现——
昭华要去瑶光寺为皇上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