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愣了一下,赶紧道:“老二,你是说我?等等,这蕊娘的确是我带来的,但她方才所言,我并不提前知情。大家都知道,我曾是抱桃阁常客,同蕊娘关系不差,这次抱桃阁大火,我本以为她已身死,谁料春猎前,她似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又说什么知道胡珏案的真相,但只肯在皇兄面前说……我想着昭华心心念念此事多年,若能了结自是最好不过,所以才应允,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我是半点没有想到——再说了,若是我找人造谣,怎会光明正大亲自带她来?!”
端王满脸冤枉,竟不似作伪,张小鲤怀疑地看着端王,端王又瞥见张小鲤的神色,突然懂了之前张小鲤之前为何那般仇视地看着自己,当即更是无奈,连连拍着自己的大腿:“我以后再也不瞎管闲事了……哎,这也不能算闲事,总而言之,闲事管不得,不闲之事,更加管不得!”
二皇子自然半点不信,蕊娘抬眼看了一眼端王,神色有几分歉疚:“王爷的确不知内中详情,罪女亦怕若告知王爷所有情状,他会拒绝相帮。何况,这件事在罪女心中藏了太久太久,罪女本以为,不会有说出的那一天……罪女更没有勇气,说出两次。”
皇上对于蕊娘、端王、二皇子之间的纠葛漠不关心,只道:“真假不论,你倒是说说看,为何突然要说出这些?”
蕊娘神色黯然:“回禀圣上,是因为那场大火。圣上想必也知晓,那场火是一个名为代江的宁县师爷所为,但代江真名为舒代天,乃是胡大人身边的亲信之一。”
昭华对舒代天这名字有些反应,显然她知道此人,不由得道:“舒代天……他不是死了吗?!”
蕊娘摇了摇头:“他奉命更改身份接近罪女,欺骗罪女,使得罪女只有胡大人可以依靠……舒代天是假死,更名换姓去了宁县,用的就是宁县的空棺之法。只是后来他穷困潦倒,回过一次京城,同胡大人的对话,被罪女听去。”
二皇子脸色极其难看,但仍努力维持着持重的样子——蕊娘说得越仔细,牵涉的人越多,就越会显得真实。
何况,他所不知之事,的确超乎他自己的想象。
“代江到了宁县后,用胡大人所教的空棺假死之法敛财,安稳到了今年,因意外才被惊鹊门重新调查,抓回京城,他越狱而走,想到京城里唯一能威胁之人只有罪女,这才会寻到抱桃阁。”蕊娘说到此处,眼圈一红,“罪女与他对峙时,才知那时,他与胡大人的对话,是故意误导。胡大人,对罪女,确有真心,他的确不敢取消婚约,但也不曾打算抛弃罪女。”
张小鲤前面都听得很认真,到此处,却是一愣。
蕊娘与代江对峙时,张小鲤全程都听到了,代江从来没说过胡珏对蕊娘有过真心,相反,代江只有嘲弄,说若不是自己,蕊娘还不会从和胡珏相恋的美梦中醒来。
蕊娘在撒谎……
为什么?
张小鲤看了一眼林存善,林存善也飞速地瞥了她一眼,他们和蕊娘都心知肚明,蕊娘在撒谎。
但偏偏,张小鲤和林存善又绝不会戳穿蕊娘。
蕊娘继续声泪俱下地表演着:“直到此时,罪女才知晓,那时杀害胡大人,实在是盲目、冲动而愚昧……代江说,这一切,亦都是二皇子的误导。”
“休得胡言!”二皇子这下是真有些急了,此前蕊娘说的都是真话,二皇子虽是反驳,却尚能冷静,眼下蕊娘竟胡乱攀咬,令二皇子背脊发凉。
皇上不是傻子,就算二皇子巧舌如簧为自己辩解,可这一天从大早上安珀之事开始,嫌隙已生,如今蕊娘说话真假参半,皇上如何逐一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