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鲤的眼睛亮晶晶的,莫天觉不自觉笑了笑,颔首在帐篷内侧蹲下,道:“我们的帐篷大多是涂满桐油的布幔所制,而皇子公主郡主的,为御风寒,是以布幔辅以数张牛皮所制,更加厚实。郡主的帐篷内部,就缝制了数块牛皮,但这一块……”
莫天觉轻轻掀开了两张牛皮。
一张是帐篷从入口处开始,往右边约莫一臂宽的位置,一张则是再往前靠中间的部分。
其他牛皮中间刷的都是普通的桐油,色泽接近透明,而靠近入口位置的牛皮后,竟是一层加了黑色颜料的桐油。
张小鲤惊愕不已:“这夹层桐油加了黑色染料,根本不透光……”
莫天觉点点头:“你跟我出来。”
张小鲤跟着莫天觉离开帐篷,莫天觉道:“你在右边观看,我们此前就是这个角度看着帐篷内发生的刺杀。”
张小鲤走到右边侧边观看,莫天觉掀开毛毡,再一次进入。
在入口处一点点的位置,尚能看到莫天觉的身影一晃,接下来就消失了一个眨眼的功夫,而后才再出现在中间那一段。
张小鲤立刻快步走回帐篷,道:“我全懂了!这涂抹染料的部分很短,正常走过,也不过一眨眼,而刚进帐篷,火盆本就会因风摇曳,影子会剧烈晃动,所以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一点点的时间里,人已经被偷梁换柱了。”
莫天觉道:“没错,而且另一头,郡主的影子一直都在,所以大家的关注点本就并不完全在知白身上。”
张小鲤激动地道:“那仔细询问这帐篷是谁准备的,便有线索了……”
三皇子一直没机会再说话,闻言有点得意,说:“不——”
“——不,不行。”张小鲤压根没听到他说话,自己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她伸手摸了摸那牛皮边沿,道:“这般粗糙,是有人分开它,再重新黏合的……”
三皇子无奈道:“张小鲤,我从前没有轻视过你,但现在看来,还是应该比不轻视再重视一点、敬佩你,此前,我还以为你同我一样,有勇无谋呢。”
张小鲤敷衍道:“多谢殿下。那,绊倒林存善的东西究竟是……?”
“玄机还是在这儿。”莫天觉重新蹲下,指了指,“看。”
张小鲤仔细看去,却见那帐篷处有一丁点儿圆孔,大约有半根小拇指粗细。
张小鲤眨了眨眼,道:“绊倒林存善的东西是穿过这个孔洞的绳子?”
三皇子有些惊讶,道:“你反应真快。”
张小鲤起身,道:“那,另一边岂非也有一个孔洞?”
莫天觉摇头:“找了很久,一无所获,再无其他孔洞。”
张小鲤困惑地道:“只有一边?那不符合常理啊……难道,另一头是捆在这铁架子上?”
“如今看来,只有这样了。”莫天觉点头道,“而且,我记得知白进入帐篷后,影子便剧烈晃动了一下,当时看着正常,因为似是开合毛毡导致进风吹动火盆,可若实际上是那绳子的另一头绑在了架子上,知白摔倒时带动绳子,导致火盆剧烈晃动,也非常可能,这也正好让大家更能忽略影子暂时消失过的事实。”
张小鲤点点头,想到什么,走向角落里的那团遮阳毯。
遮阳毯很厚实,边沿缝制的线已经全散了,张小鲤研究了一会儿,说:“这线是人为扯松的。”
莫天觉说:“嗯,我也这样觉得。扯松遮阳毯,定是为了遮蔽火焰,使得帐篷内暗下来。”
张小鲤抬起那遮阳毯,看见松垮的一根线垂下来,她比了比长度,说:“这线还不断,有我一个人这么长,凶手可以一只手捏着线,刺杀完后一扯,遮阳毯就掉下来,正好会砸在火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