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知道一点,但不多。”张小鲤斟酌地撒谎,尽量不让自己的话里全是假话,只说,“林存善身子不好,莫大人不敢让他太劳累。”
二皇子扯了扯嘴角,无声地冷笑了一下,道:“莫天觉不是怕林存善身子吃不消,是怕你俩知道太多。”
张小鲤愕然地看着二皇子,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二皇子却说:“你方才在帐篷外,想必碰到了池东清。你与池东清的关系,想必你自己很清楚。”
张小鲤晦涩道:“我姓张,同池大人并无干系。”
二皇子并不意外,扯了扯嘴角,道:“他虽不知,你却不会不知。那日迎春宴你所言的字字句句,如今想来,皆有原因——放心,我没有告诉池东清,你是她的二姐。”
原来这才是池东清方才在外头说“我什么都没说”的含义。
想必是二皇子试探池东清是否知晓他与蕊娘、张小鲤的关系,而池东清故作糊涂,二皇子便也没有戳破。
张小鲤抿了抿唇,道:“多谢二皇子。”
二皇子道:“你们姐弟三个,倒是有意思。蕊娘瞒着你们两个,而你又瞒着池东清。三个人分明都在长安,尤其是你,同另外两人时时打照面,确实相逢不识,徒增遗憾。”
张小鲤垂眸,神色伤感,二皇子道:“池东清也在找你们,因此被代江钻了空子,为他所挟持——你怎么不想想,那什么代江,挟持池东清逃离鹰卫所后,为何会去往抱桃阁?”
张小鲤假装恍然大悟道:“殿下的意思是,代江并非普通囚犯?他知我阿姐身份,甚至知道池东清和阿姐关系?”
二皇子沉吟片刻,道:“你想必知道,你阿姐明面上,是那个死在柳县的南儿。”
张小鲤也故作困惑,道:“嗯,此事我一直在调查,也深感奇怪……在我以为思竹姐姐是我阿姐时,我便觉得想不通,阿姐分明死了,还被铸为铜像,怎会更名换姓,出现在抱桃阁……”
“此事,说来复杂。”二皇子含糊地说,“蕊娘那时受人所欺,虽靠着假死活了下来,却为人利用。是我为她戳破幻象,并让她得以在抱桃阁寻觅一线生机。这代江,我也是这次出事后才意识到,他应该就是当年欺骗蕊娘之人的手下,故而自然晓得蕊娘正是南儿。”
张小鲤蹙眉道:“若是如此,代江放火,莫非也是奉那欺骗阿姐之人的命令?”
二皇子思忖片刻,道:“同你说了也无妨,当年欺骗蕊娘之人,正是胡珏,你应该听过这个名字。”
张小鲤做作地露出目瞪口呆的样子,随即道:“听过……是昭华公主的第一任准驸马,胡珏?”
二皇子点点头,道:“代江就是他的手下,他为胡珏办完事后,被胡珏安排回了宁县……胡珏安排的很严密,我当时并未发现,还以为代江真的已死。”
顿了顿,他叹息道:“不,准确地说,不是胡珏安排的严密,是胡珏身后之人,安排的太过严密。”
他终于要说张小鲤不知道的事了,张小鲤认真地询问:“此话何意,还望殿下明说。”
二皇子道:“胡珏已死,代江平静地在宁县生活,若非此次空棺案节外生枝,他绝不会再掺和此事——本该如此。可代江却好端端地绑架池东清、烧死蕊娘……你觉得,无人唆使吗?或者,也许是有人做了这些事,却趁机嫁祸给了代江。”
张小鲤不语。
的确是嫁祸,不过,正是蕊娘嫁祸给代江的……
二皇子见张小鲤沉默,怜悯地瞧着张小鲤,仿佛为她的无知感到可悲,说:“你和林存善的确不曾参与这些斗争,但却成为了莫天觉的棋子。而他,也不过是端王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