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江噗嗤一声笑了,池东清看见两人反应,隐隐意识到自己似乎弄错了什么,他更加茫然,但又不想放弃,还是跟着继续前行。
张小鲤无声地用手狠狠揉搓了一下脸颊,真真是痛苦不已!
走到小楼下,蕊娘吩咐道:“汐砚,你在楼下守着,不要喊人,也不要让人进来。”
汐砚确实会一些功夫,这点张小鲤一直都知道,她比浅墨流朱功夫还外露一些,张小鲤也没细究过,如今想来,定比浅墨流朱好上不少。
眼见着三人走入小楼,张小鲤暗暗看着,猜测他们会去顶楼三楼的蕊娘房间,此时身后响起一道蹑手蹑脚的声音,张小鲤猛地转头,见是林存善。
他也不知如何甩掉了那个晚照姑娘,走入后院,小心翼翼地搜寻着是否有人。
张小鲤探个头出去,轻轻咳了一声,林存善赶紧走过来,轻声道:“寻到他们了吗?”
“池东清和代江估计为了逃亡耽搁了时间,也是刚到。”张小鲤轻声说,“蕊姐姐与代江认识,他们一起上小楼了……”
此时蕊娘提着的那玲珑灯散发的光芒已到了二楼,正要去三楼,张小鲤道:“果然,他们要去蕊姐姐房间,我打算直接上楼顶偷听。”
林存善有些为难地说:“你能攀爬上去,我却是上不去。”
张小鲤想了想,说:“这事儿和你又没关系,你听什么?”
林存善说:“你不需要我在一旁帮你分析吗?何况我真的也很好奇……”
林存善的话没能说完,张小鲤已索性微微躬身,将林存善给背了起来。
林存善瞪大了眼睛,不过他记得自己之前痴傻时,张小鲤也没事就背着他东奔西跑,在最初的惊愕过去后,也反应迅速地搂住了张小鲤的脖颈,张小鲤灵活得像一只小鸟,瞬间绕过了汐砚,窜到小楼背面,而后上下打量一番,选定小楼侧面的一根长柱,攀爬上去。
背着林存善虽有些费力,但张小鲤还是努力没发出一点声音,两人到了三楼屋顶,张小鲤难得有些喘,好在蕊娘的房间就在边上,张小鲤小心撬开屋顶的瓦片一点,只有一条缝隙,看得不算真切,但至少能听清他们在聊什么。
池东清和代江已入座,蕊娘仍站着,拿了三个酒杯斟酒。
她将酒杯推给两人,代江举起酒杯,却并不喝,而是放在手中把玩,蕊娘在他们对面坐下,柔声道:“池大人,怠慢了。”
池东清大为惊讶,道:“你……知道我是谁?我不曾来过此地……你当真是我阿姐?”
蕊娘轻笑一声,温柔地说:“泰安二十年的新科状元池东清,年仅十七,容貌俊郎,那日你帽插点翠金花,斜戴红绸,身骑骏马游朱雀大街,好生风光热闹。彼时我也在百姓中,记忆犹新,怎会认不出?”
池东清眨了眨眼,莫名有些不好意思,他看了一眼代江,却见代江并没有要插话的意思,当下有些奇怪,蕊娘却说:“你口口声声说要找你阿姐……你阿姐是谁?”
池东清一怔,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代江,你为何要带我来见她?!”
代江转着酒杯,只说:“你先别问我,她问你什么,你先答什么,她知道的比我多,你想知道的,最后定能得到答案。”
池东清深吸一口气,只能压下所有的疑惑和不快,道:“我阿姐是董家案被冤枉的女子池梦南。”
蕊娘说:“被冤枉?”
话里似带着一丝不信。
“她是被冤枉的!”池东清有些激动地说,“你眼前的这个人,叫代江,当年叫舒代天,也叫福喜,他才是凶手。他方才亲口对我承认,是自己诱哄我阿姐下了半时散,我阿姐什么都不知道!”
蕊娘看向代江,道:“那他有没有说,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对你阿姐?”
“没有。”池东清毫无头绪地说,“他什么都没说,只说我阿姐还活着……说可以带我来见我阿姐。”
张小鲤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林存善,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他居然就这么简单轻易地被代江骗了出来?!比张小鲤想的还好骗!
林存善悄无声息地拍了拍张小鲤的手臂以示安抚。
蕊娘好笑地说:“你便信了?池大人读书好生厉害,人情世故却是半点不懂,他是囚犯,你怎能轻信?他会功夫,而你只怕手无缚鸡之力。”
池东清认真地说:“没办法,我只有这个机会。总得赌一次……如果阿姐还活着,我却没能见到阿姐,那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用自己的性命做赌。”蕊娘叹息道,“真傻,和她一样傻。”
张小鲤一怔,知道蕊娘说的是自己,池东清并不知道蕊娘在说谁,说:“你说的她是谁?是说我阿姐吗?她到底在何处?”
“别着急。”蕊娘柔声劝道,“在此之前,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年柳县的真相吗?”
池东清立刻说:“想。”
蕊娘道:“舒代天,他将你带离监牢,难道你不打算告诉他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