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存善道。
此时采文经过,看到林存善凭空出现,吓了一跳,林存善摆摆手,让采文去把其他人喊回来,让他们休息。
接着,林存善自己带莫天觉拉上那三角布,重新进了大牢。
刚走入大牢,莫天觉就意识到了——他低头,看着那堆稻草。
林存善一愣,说:“雅正这么快就发现了?”
莫天觉点头:“嗯,你身上有股馊味。”
林存善脸色大变,嗅了嗅自己的衣服,也有几分嫌弃,道:“没办法,方才确实在那儿躺了很久,你回来的太迟。”
莫天觉蹲下,看着那堆稻草,道:“所以你今日一进来,就用刀剑戳刺,想看底下有无密室。”
林存善看看周围,道:“是啊,这里刚好在拐角处,哪怕是白天,都算昏暗。我先前只想着有无密室,后来进了房间,才突然想到,这里稻草这么多,未必不能直接藏身,但这毕竟只是猜测,所以我就直接走了进来,躺了上去,再用稻草盖住了自己。我知你若回来,发现我不在房内,一定会大张旗鼓寻我,正好可以测试一番。”
莫天觉说:“所以你从我离开躺到了方才?”
林存善一本正经地点头,莫天觉颇为佩服地也点了点头,随即道:“而且,你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但因为是拐角,里头四个值班的狱吏,并未注意到你。”
林存善道:“没错,他们坐着的地方,被拐角的凸起挡住,根本看不到这边。而这里又在五级台阶之下,上边的人若非特意往下看,也注意不到,这个位置,简直得天独厚。”
莫天觉思索地说:“比起义庄,这里的确是最好的藏身之所,可若如此,便意味着,那些假死囚犯刚被放入棺材中,就要离开离开棺材。”
“是啊,所以我方才想到小鲤,就灵机一动,趁着你们叫喊我时,躺进了那棺材之中。”
林存善走出大牢,莫天觉也跟在身后,两人在棺材边重新站定,莫天觉道:“你躺下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这棺材真真奇怪,外边又是雕纹又是画花,里头却粗糙成这样。”林存善饱含深意地说,“还有……这棺材地板乍一看没什么问题,躺下去之后,却发现晃得厉害。”
莫天觉有些疑惑,再仔细检查了一下那底板,下意识看了一眼之前血滴上去的部分,然而这一看却让莫天觉大为惊讶,他道:“知白,你看。”
林存善本还要分析,闻言低头看了一眼,也有些惊异。
因为棺材内部做的很粗糙,所以有些乱七八糟的痕迹都显得很正常,但莫天觉当时流的血染红了贴着棺木侧边的棺底的一小片交界处,棺底本该是完整一块——就算再粗制滥造,棺底木也该是一整块的——但被血浸染的那一小片地方,却很显然地出现了一个缝隙。
那个缝隙很工整,又在角落,且混杂在其他的痕迹之中,实在非常不显眼,若非血流入了缝隙,使得颜色和别处不同,恐怕怎么都不会被发现。
两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喊来采文,让采文和另外两个守卫举着烛火在一旁照明,整个底板的一角,被划分了个约莫三指长一指宽的长方形木块,那木块显然是被额外锯开又拼凑回去的。
莫天觉立刻往棺材外围看了一眼,而后伸手,估算着里面那块长木块对应位置在哪里,一寸寸摸过去,随即一顿。
棺材两边都画着浮夸的莲花、莲叶、波涛,莲花的根茎位置处竟有一个一指长半指宽的凹陷,凹的非常浅,故而非常难以发觉,但莫天觉一摸便知,这其实并不是个凹陷,而是完全的镂空。
之所以摸进去里面有东西,是因为那里凸出了一块棺材底板——正是那奇怪的榫卯的另一端,它与这个棺材的镂空几乎严丝合缝,只是略微小了一圈,它的长度是三指,宽度是一指,厚度则是半指。
宽度与厚度,正好对应了镂空的长度与宽度。
莫天觉说:“知白,看这个。”
林存善弯腰看了一眼,两人对视片刻,一切都很分明了,他们让人找来工具——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一根很细的钉子,一把锤子,这两个东西恰好宁县大牢里有一堆,他们每次封棺材,都需要敲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