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造元素。不过也确实，如果是真正的玉石，的确无法依附。”

“所以你在一开始就让刘师傅替换了材料，连质检都骗过了。”

“对。”

“你怎么骗过质检的？”

“没有钱办不到的事。如果有，只能证明钱还不够。”

顾深浅眯起眼，“你是说，你给他们钱，他们就愿意装不知道？刘师傅也是？”

解思涵依然镇静：“对。”

顾深浅连续做了个深呼吸，强行压下到嗓子眼的怒火。

然而还是漏了点没忍住，冷哼一声。

“好故事，我也有另一个版本，你听听看。”

“那年新青年科技创意大赛，你以一票之差拿了银牌，输给了我。”

解思涵一愣：“怎么还提……”

“但是那个评委不懂，你才应该是金牌。”

解思涵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他说你的败笔在于洛氏芯片的频繁更换，极大提高了经济成本，普通人很难承担。他说你商业，没有现实意义。如果仔细拆你的结构模型，懂得塞恩定律和模拟法则他就该明白，洛氏芯片是唯一选择。其他任何方案都不会比这更能实现你的目标效能。”

“经济成本的考量也没说错。”

顾深浅定定地看她：“所以你花了三年的时间，实现了洛氏芯片的平价流通。”

解思涵迷失在她的褐瞳里，无数情绪的涌上让她又添了一丝鲜活，她偏过通红的眼眶，哑声说：“怎么突然说这个？”

顾深浅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说：“你的学士毕设里，通体贯彻的，也是塞恩定律和模拟法则。”

“解思涵，真就这么巧吗？”

“解思涵，你买那263份毕设，是给谁的？”

解思涵猛地转过头，双眼通红。

顾深浅：“我说过，解思涵，你得跟我说实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

顾深浅的怒火终于突破了嗓子眼，“你说个球的实话。”

一墙之隔，众人透过单向玻璃看着他们，顾深浅的骂声传来，几人都不由一愣。

沈千峻的面部表情维持得最好些。

徐飞扬第一个笑开，他拍着沈千峻的肩膀直乐：“哥，我现在相信你俩绑定是人家自愿的了，她都不骂你。”

喜提一顿暴揍。

解思涵也挺意外，这也是她头一回见顾深浅生气。

“他是怎么考上陈教授的博士的？我问你呢解思涵。”

“你帮他这些，坏名声都揽给自己，他对你有一丝感激吗？”

“你要是不知道就算了，你特……心甘情愿？你疯球了吧。”

顾深浅停了停，解思涵正要说话她又继续道：

“换个材料还得换这种看着就廉价的，定制款要装作大众款，生怕他买不起有经济压力？还让店员整一套这玩意儿多高级他多幸运的说辞，你怎么就这么照顾他那颗岌岌可危的自尊呢？”

“还你骗的质检，你连质检是谁刘师傅是谁你都不知道吧。”

“你跟我说这么多，有一句实话吗解思涵？”

顾深浅连珠炮似的发了通脾气，竟然把解思涵逗笑了。

“…………”

解思涵笑得太温柔，硬是把顾深浅笑得没脾气了。

“有的，”解思涵说，“嫉妒你是真的，顾深浅。”

“你把我想得太好了。”

“比赛结束那年，我确实做了很多，想办法调整洛氏芯片的价格，但并不是为了那一场比赛的名词。我的设计虽然没有得金牌，却投入了生产。洛氏芯片价格下来，赚钱的还是我家，我是最大的受益方。”

“即使如此，我依然因为害怕再次输给你，没再参加过竞赛。倒是能常常听到你的消息，‘面具女神’声名远播。当时没那么嫉妒，更多是羡慕你。”

“后来学校看见你，第一个念头就是，你就该在这里。”

“慢慢就不对劲了。”

“我性格好强又怕输，这么多年除了那场比赛，我没拿过第二。可自从进了工学院遇到你，学院的TOP榜，我很少拿第一。”

“三年级时候我私下给陈希教授看过我的项目，但他没要我。结果没多久他就主动找到了你。”

“你不知道吧，我当时快嫉妒疯了。”

“毕业那年，陆离改了名字，脱胎换骨。他想考陈希教授的博士生，找了陈教授很多次都没过。他那阵子每天都很不开心，想参考一下别人的创新点，所以有了买毕设的事。”

“当时觉得挺圆满的，他成功成了陈希教授的博士生，我做爷爷的研究生，还在一个院，做的事情也是一样的。可我没想到，他竟然开始疏远我。”

“当我发现他和你走得很近，听到你们各种传闻的时候，嫉妒变本加厉。”

“直到他拒绝我爷爷的邀约，要留校任教。”

“这嫉妒终究召来了魔鬼。”

解思涵平静地和顾深浅对视，和最初的平静又有所不同。

她眼里不再灰败，而是带着向死而生的朝气，勇敢而坚定地看着顾深浅，带着丝丝笑意。

像极了十五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