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能看到另一个自己，鬼魅般出现在实验室。一字一句地诉说着你多可恨，撩拨起无数嫉妒。”

解思涵在步入研究生生涯后，依旧暗搓搓地在跟顾深浅较劲。

她觉得无论自己做什么，做得多出色，总没有人看到她。

院里人尽皆知顾深浅的“斗晖”，毕竟研一开始独立负责一个项目，管理实验室，这闻所未闻。

解思涵深埋多年的情绪一直发酵到陆离拒绝解教授邀请，决定留校。

彼时解思涵的项目进度也不顺利，连连出错。她的心态越来越差时，总能看到一团人形黑雾。

她开始自言自语般的跟黑雾聊天，心魔似的黑雾让解思涵心里的芥蒂越来越重，慢慢对顾深浅凝出恨意，无限放大。

黑雾长在她心里，深知她的心思，一步一引导着解思涵，策划一切。

在黑雾的畅想中，只要解思涵照着计划做，顾深浅就会成为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再也没有那样天才的大脑去制造出各种各样的新奇的东西。

解思涵当晚爆发出的所有负面的、恶劣的情绪，全部被白玉挂坠里的混沌元素吸收，然后爆发在这几天所潜入的，顾深浅的精神领域里。

计划实现，解思涵看着顾深浅倒下的模样，她空白了许久，才一点点地笑出声，随着笑声越来越大，泪珠一滴接一滴地滑落。

她没有体会到一丁点想象中的快感，被放大的负面情绪也仿佛在一场暴走中消耗殆尽，只剩下了对自己的厌恶。

解思涵慢慢说完，仿佛终于松了口气。

她看着顾深浅，疲惫的眼底，温吞却有力。

“对不起。”

“也许有点晚了，但……”

“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工程师。”

顾深浅睫毛微颤，正想说什么，门却忽然被推开了。

男人一头长发绑成了小啾悬在脑后，额前散着一缕鬓发，似乎是快步跑来而散开的。

他和顾深浅打照面时，眼里似有一瞬错愕，而后很快就转向解思涵。

他周身流转着元素顾深浅看不见，顾深浅只能看见他和解思涵同时入定了似的一动不动。

解思涵直接趴倒在桌上，而男人也合着眼。

“出来。”

沈千峻的声音传来，顾深浅才看见他也站在门口。

顾深浅撇撇嘴，却惊觉手心还握着这人给的巧克力。

……

好像还捏变形了。

“咳咳。”她清清嗓子，走出去乖巧地带上了门，“那是谁？”

“织梦。”

好像有点耳熟。

顾深浅想了想，没想出来。

沈千峻难得耐心：“他是精神系。解思涵阐述的内容里，关于‘黑雾’的描述很不对劲，他过来看看。”

“嗷。”

精神系。

沈千峻上次走的时候似乎不大高兴，也是因为精神系。

廊上安静得只有他俩的脚步声，说好一直盯着她的杨楠和罗亚也不知去了哪儿。

她忍不住捏捏手心，没话找话似的问：“给我黑巧干嘛？”

沈千峻侧首睨她：“这么在意？”

“随便问问。”

“奖励。”

顾深浅疑惑：“奖励什么？”

沈千峻低笑一声，没回答。

她跟着沈千峻走进二楼楼梯口的房间，里面摆着沙发，茶吧区，会议桌和一排纸质档案柜。

顾深浅多看了一眼档案柜，大大方方地在沙发坐下：“杨楠和罗亚没跟着我，考试结束了？”

“你以为我在这儿干什么？”

“……其实有时候，你把反问句改成陈述句，可以显得你没那么讨厌。”

“我好像没有这么崇高的追求。”

“……”

那你很棒棒哦。

沈千峻在茶吧区不知摆弄什么，顾深浅视线落在他挺拔的背影，神思不禁恍惚。

织梦来得很快。

他先看到沙发上的顾深浅，欲言又止。

顾深浅正打算识相地起身出去，沈千峻端过来两杯不明液体，给二人人手一杯。

于是顾深浅捧着这一杯黑乎乎的像是咖啡的东西，安然地坐下了。

织梦的表情在看到沈千峻端着杯子走过来时就变得有点抽象，迟迟没有接。

沈千峻抬了抬杯。

织梦：“……”

顾深浅还在，织梦把脏话都咽了下去。只说：“你听到她说黑雾的时候立刻让我来，可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