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暂时还没有牧医师的消息。药毒谷一向是不接外客的，信自然也是传不出去的。”新看着整日提不起兴致的宫长漪出言劝诫道。

“我知道，当时吩咐过染染除非遇到危险才会发流光弹。我只是....罢了。”宫长漪今日不知怎么突然对这个自己昔年从掖庭狱救出来的暗卫感了兴趣。

斜靠在椅上，宫长漪侧首支着手饶有兴致看向新。“新，你有心悦之人吗？”新似乎也没想到宫长漪有一天会问她这个问题，沉默了许久。

“有的。”宫长漪坐直了身子，一双眸子似要将新挖穿。“那为何从未见你有什么表现，也没跟我们提过。”新抬眼望向窗外，“我这样连身家性命都守不住的人，打扰她做什么呢。”

新被宫长漪从掖庭狱之后，自愿进入皇家暗卫为了报答宫长漪的救命之恩。合格的血滴子并不是那么好做的，除却每日训练，每月都有任务要领。多半是得罪权贵之事，自然不得善果，暗卫被追杀的例子不计其数。

那月，新领到的任务是去沅州刺杀带头起义的图勒族族长，任务时间只给了两周。新花了两天时间骑马从盛京赶往沅州，到了图勒族寨子后乔装成了寨里外戚混进。

图勒族生性善良，见新不过是个柔弱姑娘并未警惕。后听闻新的亲戚是去年才过世的於单老大爷，顿时对这个父母双亡前来投亲的孤儿心生怜悯。塔巴依夫妇更是直接将新安排在自己家中住下。

也就是在此处，新遇到了那个让她望穿秋水的图勒族姑娘赫尔。

“你好，我是赫尔。今后可能就是姊妹啦！”新看着面前这个活泼灵动的少女，说了自己的名字，林浠。“你的名字很好听，我觉得。林浠。”赫尔露出灿烂的笑容，在阳光下与站在阴影处的新成了对比。多少年了，这是第一次听人叫我的本名。

赫尔父母开明，又是家中独女，几乎泡在蜜罐中长大却温文知礼，热烈纯良。新在此住下的第一天，就受到了全家人无微不至的照顾。赫尔晚间抱了一床被褥来到房间，“林浠，这个厚被子给你。”

说完帮着新把被子铺好了。“反正我们差不多大，你就跟我住一间吧，我每天都一个人挺没意思的。”笑意盈盈看向新，就差没撒娇了。

“好，这是你家，你想睡哪不都行。”新看穿了赫尔的小心思，给了台阶。赫尔开心地挽着新的手臂，一双小鹿眼亮晶晶的。

潜伏了一周，新已经大致摸清了寨子的情况和地形。打算明日就辞行，两天之后夜间暗杀图勒族族长。

晚间吃饭时，刚准备提出来。当家的塔巴依就对新说希望她明天能陪赫尔去族中上巳节，赫尔胆子小每次都不敢一个人去。赫尔面上不动声色，坑桌下手已经牵上了新的右手，微微扯着晃了晃。新究竟还是妥协了，答应下来。

次日上巳节，赫尔一早就醒了，拉着新对镜梳妆。“林浠，你真好看。”望着镜中的自己，林浠觉得有些陌生。螓首蛾眉，镜中人倾城之姿。

“这个插上就好啦，一人一半吧。”赫尔将一枚银制嵌入鹅黄色东陵石作银杏状的发钗插入新梳好的发髻。“这不太好，我弄丢了就麻烦了。”赫尔拉住新想要取下的双手，定定看着新。“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好了，你戴上很好看。”

新望着面前这个半蹲在自己面前笑容灿烂仿佛精灵一样灵动的少女，拒绝的话说不出口。数年之后，新才知道这只钗是赫尔的嫁妆，图勒族自女儿出生后就会准备十件嫁妆，讲究十全十美，人生顺遂。

上巳节，所有图勒族待字闺中的姑娘都盛装出席，未有婚配男子也皆穿上了华服。日落时分，少男少女就会自行组队互为舞伴或搭档完成游戏。今日无疑是族中乐师高光时刻，每个人脸上都欢笑喜悦。

赫尔拉着新来到场地，让新在原地稍等一会。片刻后，赫尔背着手故作玄虚一步一步来到新面前。“这位美丽的姑娘，请你低一下头。”新不明所以，顺从低下头。赫尔将一茉莉花环戴在了新发顶。“这是什么意思？”“就是夸你好看的意思。”

过了一会，又陆续进场了不少人。足足过了两刻钟，新才看见慢慢有人头上也戴了茉莉花环。

阿嬷，我可是帮你干了三天的活，你看我们这交情，是不是得第一个给我茉莉花环呀？唉，你这孩子，嬷嬷还能框你。这几天来了不少想帮我做活的，嬷嬷都拒绝了，这个头等祝福阿嬷肯定要给我们最善良机灵的赫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