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宴又回退到写字聊天的模式。
“抱歉,弄坏了你的耳钉,我会想办法赔给你的。”
初宴依旧面色紧绷,一言不发。
她将他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一番,寻思着自己能够赔给他点什么有用的。
她这才发现自他们相识到现在,他好像一直都没有穿鞋。
“你们美人鱼双脚接触到地面不是会很疼吗?你为什么还不穿鞋啊?”
初宴喉结动了动,接着锁骨处也微微起伏,他抬手写道:“穿鞋没用。”
玉合欢还偏偏不信这个邪:“怎么会没用呢?是不是你没有遇到合适的鞋啊?稍等,我在包里找找有没有什么做鞋的材料,给你现做一双。”
初宴阴沉的面容微微环视了几分,他白皙的双颊上渐渐又显了血色。
先前掌掴留下的红痕尚未褪尽,因此他的面容愈显红润。
玉合欢伸手在小挎包里翻找了半响。
她边找还边小声碎碎念:“不是吧,怎么只有布料没有针黹呢?”
初宴找了块大一小两块岩石,将其冰冻后自己坐在大岩石上面,将双脚脚踝交叠,搁置在小岩石上。悠哉悠哉地坐着小憩。
玉合欢翻找一阵,只从小挎包里找到两卷纯白的锦布。
她光顾着找东西,都忽略了火岩热浪自足底上侵的灼痛感。
她快步跑到初宴跟前:“我在帮你找制履的材料,你倒在这里悠闲坐着。跟你说声抱歉,我忘记带针黹,不过我找到这两卷锦布,至少可以先帮你把脚裹起来,隔断一些热量。”
初宴眼中闪过一道光,接着微微叹息一声。
要是这世间有布能替他隔断热量,他何至于耗费灵力飞来飘去?
玉合欢就知道他不信,她蹲在他的膝旁,将手搁置在他的双膝上,轻轻晃了晃。
“你就让我试一试嘛,试一试你又不会掉块肉,万一有用呢。”
初宴拗不过她,只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玉合欢骤喜接着伸手去触他的脚踝,她的指尖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轻触,他登时时闪电般地将脚缩回。
“啊,好烫好烫!”
初宴双脚的温度与火焰石几乎相近,玉合欢在心底感叹,他怎么这么能忍,竟然能被烫一路还始终一声不吭。
玉合欢只觉手指都快被烫熟,她不停甩手,妄想将热度从指尖甩飞。
“接着。”
初宴自腰间取下一个小锦囊,从里面掏出一颗珍珠掷给玉合欢。
玉合欢双掌相合接住珍珠,她还未来得及开口问这珍珠是用来做什么的,珍珠便已在她掌间化作数道水流,环绕而出,治愈了她被烫伤的手指。
她抬头正欲道谢,却见他白皙的面庞上晕开烟霞一片。
就连他的眼神也变得迷离。
他的表情好似失了清白的少女。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想象,但这确是他的神情折射给她的最直观反应。
只有初宴知道鲛人尾为幻化成的双腿,其中脚踝便对应着鲛人尾的尾绡。
鲛人的尾部鲛绡是整条鲛人尾最美的地方,也是鲛人全身的最珍贵之处。
因此海国逐渐流传开一个习俗,鲛人在遇到认定能携手一生的伴侣后,才会让他们认定的伴侣触碰自己的尾绡,以示定情。
只可惜他现在无法发声,无法将摸尾定情的习俗跟她说清楚,这更不是一两个字能够写清楚的事情。
初宴自己陷入在尴尬与无措中,一时晃了神。
就在他怔神时,他的尾绡似乎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了,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当即探过头去查看。
令他惊奇的是,他的双脚竟然穿上了一双精致的纯白色锦布长筒靴。
“大功告成!和你的衣衫还挺相配。”
就在初宴纠结该怎么对他说清楚摸尾定情的习俗时,玉合欢这边也见证了奇迹。
她原本只是想用锦布将他的双脚裹起来,没想到这锦布一触碰到她的脚面,它竟然自己幻化成了这双靴子。
这让初宴也很意外。
她的锦布能幻化成这双靴子,意味着他的尾绡认可这锦布的主人。
他们就在不经意间完成了末尾定情的仪式。
玉合欢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她站起身来,不断轻抬双手:“你快起来走两步试试。这可是我第一次为人制履。不对,是为美人鱼制履,也不知道合不合脚,你快起来试试嘛。”
初宴在心里说着“没用的”,但望着她满脸期待的表情,他还是站起身来走了两步。
惊奇的是在穿上这一对履之后,他行走在火焰石上,竟然也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他又朝前快走了一步,接着又后退了数尺。
经过反复试验,他终于确认他的双脚真的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这不应该啊,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凡人女子,她所用的锦布也只是普通的凡间之物。
可她所制的履,竟然能为他止痛。
只有一个原因能解释这一切,那就是她体内存在海神情的力量。
难道她真的是当年海难中自己救下的小女孩?
“灰王子你快看,那边不远处盘踞着的一大坨,是你说的蛟龙吗?”
玉合欢乍惊乍喜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考。
他还未来得及作答,蛟龙便猛一摆尾,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横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