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品格》/公子绯悠

Part.038

她们要的又怎么会是配角？

金真实当即跟金恩淑说话，希望她能够再给她一次机会, 好歹先看看她的表现。www.zuowenbolan.com

这次比《花郎》难太多了。《花郎》好歹争取到了试镜的机会, 这回虽然见到了编剧, 编剧却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程诗研深深鞠躬：“拜托您了, 请给我一个机会, 就当做是一次指导，我希望能够得到您的指教。”

不知是金真实巧舌如簧的功劳, 还是程诗研的诚恳的态度, 金恩淑在为难了几秒后，才挥挥手：“行吧行吧, 就当做是我给你一个机会, 你在这里, 演一下池听晫在看到鬼怪灰飞烟灭的场景。”

现在？在这个嘈杂的地方？没有详细剧本的情况下？

金真实眼睛微睁, 差点想问这是不是另一种羞辱。

身旁的程诗研立刻点头答应：“好。”

金真实猛地转过头, 不可置信的瞪着程诗研。像是在怀疑她居然会同意这种要求。

金恩淑也很惊讶，她刚才的话只是希望对方知难而退, 谁知道这倒是个倔强的孩子，迎难而上。

基本的礼貌让她坐直了身体，正想说开始吧, 就看到程诗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表情变了。她微微一愣，注意到程诗研的眼神时，微微一眯眼，仔细看着。

程诗研不知道什么已经红了眼角，双手张着仿佛是托扶着什么, 她的拇指神经质地抽搐，嘴唇微微颤抖，眼神受伤的凝视虚空，像被神抛弃的孩子，又像濒临死亡的幼兽，痛苦绝望。

与房间只有一门之隔的音乐声好像忽然间低了下去，里面的人都被程诗研的表演抓住了心神。

她突然急促的呼喘息几下，众人像是这才意识到刚刚她平静又无力的愤怒时，她居然一直屏住了呼吸。

像是溺水的人在疯狂吸氧，眼泪就在这时悄无声息的掉落。豆大的泪珠接连不断的落下，再也触摸不到爱人的双手于虚空中拥住自己，泣不成声的直接跪倒在地上。

金恩淑错愕的看着她。

她哭泣的样子像无声电影，在喧闹的环境下突兀得引人注意。

十指用力抓住自己的身躯，仿佛是想留住什么，却又无法，在用力的喘息后，隐忍的哭泣终于变成了崩溃的呜咽。

哭的人肝肠寸断。

金恩淑不由自主抚上胸口，忙道：“CUT！”

地上的程诗研动作一僵，哭声如退潮般消失，在金真实的帮扶下站起来。

金恩淑将纸巾递给她，表情终于带上了几分认真：“没有剧本的情况下，你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程诗研低头：“谢谢。”

金恩淑头痛道：“这样吧，留个联系方式，回去等消息。”

等两人离开后，金恩淑才转过头，不知道对谁说：“你觉得怎么样？”

孔刘从侧门进来，笑道：“不是挺厉害的吗？”

金恩淑苦恼道：“这可给我出难题了，金高银的演技是有保障的，你们两个搭配肯定很合适，可程诗研刚刚的表现感动到我了，你也看到了吧，我刚刚……真的差点哭了。”

孔刘失笑：“是作家您太敏感了。”

金恩淑叹气，问他：“你觉得谁跟你搭档好？这可是专门为你写的剧本哦。”

像是要把生死权交给他了，孔刘不接茬，笑着推了回去，“您是编剧，觉得谁更合适？”

金恩淑：“我啊……”

孔刘道：“如果会犹豫，表示您心动了。”

金恩淑叹息：“是啊，这真的是甜蜜的烦恼。”

回去的路上，金真实看着程诗研几乎哭花的妆，咋舌，“用得着做到这种地步吗？”

程诗研干脆把脸上的妆全给卸掉，面无表情的说：“不这么做，那怎么办？就像你说的，我和金高银没有可比之处，不豁出去，还指望她看在谁的面子上帮我吗？”

金真实讪讪道：“这不是还有第二手准备吗？我听说剧组有打算去国外拍摄，这需要投资就多了，作家如果想成品里不出现太多的广告，可以找投资啊……”

程诗研动作一顿，忽然问道：“一个亿的投资够不够？”

金真实还没意识到她的意思，说道：“一亿够干什么啊，就给几个演员的片酬。”

程诗研问：“那十亿？百亿？”

金真实咽了咽口水：“你有这么多钱？”

程诗研面不改色，“没有。”

金真实这才松口气，“没有你说这个……”

“百亿是没有，但是将我的资产抵押出去，勉勉强强五十亿还是有的，”程诗研闭着眼睛说，“这些还不够，我再零片酬加入剧组，你说他们会不会动心。”

“你疯了！？”金真实差点跳起来，“五十亿？零片酬？这种话你提都不要再提！哪里用得着但这种窘迫的情况！”

“算了，我只是说说。”程诗研翻了个身，看向窗外的街景。五十亿又怎么样，这其中有一半是她投资这种产业后钱生钱出来的，但还有一半是沈先生给她的，她怎么好意思直接开口五十亿。

有时候她会想，没有沈先生给的起始资金，她能在短短几年里让自己的资产翻个倍吗？

现实会告诉她不可能。

曾经她也渴望得到沈先生的承认，希望他看到自己身上的对商业的敏感和天赋，现在却改变想法了。何必多此一举，就算她本意不是为了争什么，也会被沈夫人母子认为是争夺。

她就继续做着看起来不相干的工作好了。

“……所以，如果作家动摇了，我真的不能用零片酬去继续动摇她的立场？”程诗研突然出声。

金真实抓狂：“不能！！！”

程诗研失笑出声，“行了，逗你的。”

在等待作家回消息的日子里，程诗研没能闲下，她依旧忙着之前安排下的各种综艺活动和现场演出，只是因为剧本这事一直被她放在心上，每天再忙都会关注。

比作家的消息来得更早的是一条未储存过的电话号码。

“我是殷志源，今天有空吗？我听说你刚在SBS拍摄结束。”男人非常直白的问。

程诗研试图拒绝，没成功。

他说：“你父亲也催过你很多次了吧？我爸妈也是，你放心，只是吃个饭交个差。”

回家后已经把殷志源的所有资料搜罗全了，知道他有很多综艺和团体活动要进行的程诗研问：“您不忙吗？”

殷志源说道：“吃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不然就电视台的小卖部？我现在正好在这边。”

程诗研：“……今天是受了什么刺激？”

殷志源：“当面说，我已经到了。”

程诗研走小卖部的时候，殷志源已经买好了东西正在结账。

在电视台的他看着和那天晚上完全不一样，没那么多深沉的感觉。

他就像是个神经粗的幼稚男人，指着袋子里的东西推荐，“这个面包你吃过没？真的特别好吃！”

在售货员好奇的眼神下，程诗研跟着殷志源到空余的餐桌边。连他这个出道几十年的艺人都如此坦荡，诗研更不觉得自己有需要遮遮掩掩的地方。

电视台内部管理严格，不会进粉丝，他们又大大方方的，就算传也顶多是小道消息，等到粉丝耳中早已面目全非，变成傻子都不会信的流言。

程诗研接过面包，撕开包装袋，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有事说事，。

“有没有人说过，你有一双美丽的眼睛，沈诗研xi。”殷志源忽然说，“啊，不对，是程诗研xi。”

程诗研放下面包，她相信殷志源应该还不知道她名字的秘密：“就算奉承我也没有用的。”

“啧，没意思。行吧，我告诉你为什么我急着要见你，因为我必须给家里一个交代。”他说道，突然拿出手机背对她，调出自拍画面拍下他俩的合影，动作连贯迅速的好像只能捕捉到他的残影。

看到程诗研惊愣的表情，殷志源慢悠悠补充，“否则，我又要被压着去见陌生女人了。起码短时间来看，你还是很和我胃口。”

程诗研问道：“您这个岁数了，还要被家里管束吗？”

殷志源微眯起眼：“你什么意思，觉得我年纪大？真的是没大没小，我原本还想说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就装出交往了之后又不感兴趣然后分手的假象。但现在我不乐意了，我装作追求你，而你一直拒绝我，怎么样？”

“殷先生，我有男朋友。”程诗研拒绝。

“哈哈哈！”殷志源大笑，幼稚的样子让程诗研怀疑那天晚上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你最近是不是在接触某个剧组。”殷志源说。

程诗研正视他，“你调查我？”

“这种事情用得着调查？”他嗤笑，“新人，这个圈子里是没有秘密可言的。”

程诗研皱眉：“那你说这个有什么目的。”

“我只是听说你遇到了一点点小困难。”殷志源似笑非笑，“做个交易怎么样？”

程诗研没想到食堂门口这个小小的餐桌上居然就谈起了生意，“你说，我先听听。”

“这绝对是场互利互惠的交易，”殷志源说，“你答应我刚刚说的话，我帮你拿下角色。”

程诗研看起来不为所动，轻笑道：“不用你出手，我只要跟我父亲说一声，他会帮我。”

“那不一样。”殷志源一笑，“你求你父亲，条件是跟我交往，你除了能拿到角色外，没有任何好处。但如果我们合作，好处就不是一点两点了，如果你想投资，我也可以帮你。”

确实如殷志源说的那样，如果他们合作，好处就太多了。

他可以应付家里人过渡的关心，不用再去见一个个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女人；她也能以此搪塞沈先生，不必约见她厌恶的富二代群体，等合适的时候再一拍两散。

“契约恋爱。”程诗研道破了他们之间的这个约定，轻笑，“之后就是契约婚姻，殷先生，你还活在上个世纪吗？”

殷志源嘶一声，“我发现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喜欢提我的年纪，你以为你就不会老吗？”

“但我永远比您年轻。”程诗研起身，“虽然你的提议很好，但是很抱歉我还是拒绝。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程诗研离开的背影，殷志源失笑，“牙尖嘴利的丫头，真的是……”

金真实回头看了眼还坐在原处的男人，悄声问：“你什么时候认识殷志源的？”

“我什么时候、在哪里、认识谁，都要一一向你报备吗？”程诗研烦躁的问。

金真实顿时熄了声，讪讪的看着程诗研：“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程诗研脚步一顿，她深呼吸，看着窗外跟她心情一样阴沉的天空。

“对不起，我心情不好。”她说。

金真实附和道：“正常正常！最近烦心事太多！你放心，《鬼怪》我一定会尽全力为你周旋的！”

程诗研收回视线，调侃道：“零片酬？”

金真实崩溃的抓着头：“女主角也要演！片酬也要拿！你别再说了！更何况你的片酬才多少！连你那五十亿的零头都没有！”

程诗研笑笑，心思飘地更远了。

殷志源的提议，她心动了……

金真实说的周旋，除了她自己需要到处跑动外，也有需要程诗研出面的地方。

说实际上，金恩淑作家的地位这么高，她完全能够指定演员、指定导演，如果真的是她不喜欢的演员，就算他们再努力，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是能努力的就多多努力。

这段时间，程诗研也因此喝了不少酒，她庆幸她的酒量很深，把一桌人全给喝倒了还能思路清晰，金真实也很劝着人，没有让她喝些成分不明的东西。

只是这么努力，效用依旧不高，程诗研忍不住想，她是不是真的该准备起来，用五十亿把自己塞进剧组里。

《太阳的后裔》制作成本130亿，预计10月或者11月播出的《蓝色大海的传说》投入220亿。

《鬼怪》是奇幻片，显然还是需要用到CG的，但总的来说应该不会有《蓝色》那么多，也就是在100亿上下的样子，她如果出资……

这个危险的念头一步步的动摇着程诗研。

她明明厌恶着财阀，怎么还能用财阀的方式行事。

金硕真虽然没有演过戏，也没有演艺圈里的人脉，但金泰亨有。从金泰亨这边听到了消息，金硕真了解到程诗研为这次的剧废了很大的功夫，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因为自己无法成为助力，另一方面则是心疼她。

“我上次来的时候你睡着了，我就没吵醒你，之类的补药我都放进你的储存柜里，你打开就可以看到。”

程诗研打开柜门，看到摆得整整齐齐的补品，会心一笑，“你准备的很齐全，什么都有。”

金硕真道：“我只能用别的方法帮助你。”

在这一段可以说辛苦的日子里，听到金硕真这话，程诗研就觉得心里很满足。

“这个助力，我收下了，但还是不够，怎么办？”

“我再想想别的。”

“还需要想吗？你不觉得，任何东西都比不上你出现在我面前？”

“……”稀稀疏疏的，隐约还有拿起一串钥匙的声音。

程诗研失笑，赶忙拦住，“不用了，我开玩笑的，你……”

“诗研！诗研！！好消息！”金真实突然闯了进来。

程诗研低声道：“有点事，等会儿给你回电话。”

金硕真柔声道：“好。”

“干什么，慢一点！”程诗研将手机放到桌上，抓住直奔过来的金真实，“喘口气再说！”

金真实大喘一口，深呼吸，却早已喜形于色，“好消息！我收到编剧的消息了！她跟我们约了时间！给了试镜的机会！！”

程诗研冷静的看她，“确定是女主角的戏份？”

金真实用力点头：“确定！说得很清楚！而且会安排孔刘跟你对戏！”

“孔刘……金高银呢？”程诗研沉思，“两个人都要试镜吗？”

金真实却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至少就一直没听过相关的消息。我再去给你打探一下？”

程诗研疲惫的点了下头，挥挥手。

金真实走纸片把需要注意的事项告诉她，“这次会有详细的剧本，在试镜前给你，你看看怎么再琢磨琢磨。”

能琢磨什么，金真实拿给自己的剧本大纲不过是和故事梗概，详细剧本怕是只有已经定下的男主角孔刘知道。要在决定为这部剧费心的时候，她已经用考研的劲儿把整个剧本大纲翻了个遍，吃的透透的。

能不能演好她不确定，但让她背大纲，她肯定能拿满分。

等金真实出去了，程诗研给金硕真回电话，“刚刚收到的消息，我要去参加试镜。”

“这是好事！”金硕真疑惑，“但你怎么听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程诗研揉太阳穴：“我只是有点后悔，没有认真积累经验，到这时候太束手无策了。”

“作家会给你这个机会是被那回的演技感动到了吧？你应该相信自己，如果你没有任何让她心动的地方，她为什么又要多此一举呢？”金硕真安抚道，“现在最重要是怎么让她更心动。”

程诗研点头，是的，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让金恩淑作家动摇的更厉害。

金恩淑作家现在非常的痛苦。

堪称甜蜜的痛苦。

能遇到有天赋的演员们争夺她剧中的女主，她当然会很高兴。一部剧的灵魂除了在编剧外，更是在主演们的演绎。糟糕的演技能把一本好剧本毁成烂泥，优秀的演技却能拯救一本烂剧本。

现在，她，金恩淑，著名好编剧；孔刘，优秀保质男主角；以及金高银、程诗研，两位演艺经历不同演戏方式不同却同样让人心动的女演员。

金恩淑觉得，不论她最后女主选的是谁，电视剧拍出来的结果都不会差。

所以为什么要让她陷入抉择如此困难的境地。

她对孔刘说：“我就看现在谁跟你搭起来更有CP感，我就选谁！”

孔刘哭笑不得：“你是认真的吗？”

金恩淑难得有一秒动摇，随后立刻坚定：“认真的！”

她已经打定主意了，选不了的这一个，下一个剧本她会邀请她的！毕竟她脑中想要写出来的故事有太多太多了，总有一个是个她们的！

程诗研在经纪人的陪同下到达试镜约定的场所。

金恩淑让工作人员将相关剧本递给程诗研，并告诉她，只有30分钟的准备时间。

金真实听说只有三十分钟，急得脑壳儿疼。她知道试镜能给三十分钟已经很好了，可她还是觉得不够。或许是心里面总觉得获胜的几率很低，所以总是希望萌购把结果摆在眼前的时间推得越迟越好。

金真实觉得，等这轮试镜结束，她就可以打电话通知梁秘书，请求他转告沈先生，为《鬼怪》这部剧出点力了。

金真实脑子里在想的事情，程诗研自然是一点都不知道。

她正在看剧本，脑子里全是想象该如何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