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坞有汤泉。
当年,还是在王府选址时便被发现,但因其位置狡辩,遂在泉眼上加盖屋宇,修了一溜房舍,作为王府接待贵客的馆舍。
可话又说回来,天下能比晋王这种一等亲王尊贵的,还能有几人呢?是以一直空置,也就是在十五年前、先帝携皇子皇媳来王府作客时,彼时的皇长子妃就住在那儿,先帝这位九五至尊反倒是去了云开月明居与弟弟同睡。
而皇长子妃回去之后就有了身孕,后来产下一子,即如今的天子。此后小桃坞就一直封存着,直至令漪搬来。
金乌西坠,夕色满天。浴池里已然打扫干净,令漪亲自将清洁的胰子、毛巾等物奉进浴池中,放在汤池边。
室中早已热气腾腾,她跪在以汉白玉建造的阶石上,身微微前倾,正挽起衣袖,露出玉兰花般的玉白腕子,以指试着水温。
自嬴澈的视角看去,女郎纤腰下塌,玉臀挺翘,身前的一对雪莹丰润自然垂下,裹在素衣里,好似两只倒扣的玉碗。
心绪有如飞猿走马,不知荡去了何处。令漪还全然不觉,回过身来,对着他莞尔一笑:“王兄。”
“可以了。”
腹底仍传来淡淡的热意,他回过神,心不在焉地点一点头,垂着眼朝池畔走去。
女郎很快合上门出去,她走之后,嬴澈褪了衣袍,进入浴池中。
热气上涌,温暖的水雾一点一点抚平他全身紧绷的肌肉,在每一寸肌肤与血肉间都涨满春阳融融般的暖意,全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清净时刻。那些香艳旖旎的画面仍在脑中盘旋不散,是火光漫天的月夜,亦或是春寒料峭的水中,女郎柔软的身体紧贴在他颈下,柳腰纤细,酥雪饱.满,她抬起脸,向他献出讨好又妩媚的笑,鲜艳润泽的樱唇蹭着他下巴,鼻尖似还萦绕着她肌肤里带出的淡淡幽香……
意识到自己想去何处,嬴澈猛然睁开了眼。
浴室里仍旧空无一人,那狡黠又可恨的女郎却不知去了何处。对面的高墙上,夕光正透过菱花格的木窗一缕一缕打进来,将水雾都笼上淡淡金光。
雾气上涌,那股暖意似烧至了心里,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就快撑裂。他深呼吸一气,大掌落入水里,尝试着想要握住那处。
但几乎是一瞬,他又收回了手。
门外再度响起轻轻的敲门声,令漪捧着盛着衣袍的乌木托盘站在门外,柔声请示:“王兄,我进来了。”
“我给您送衣裳。”
他回过神,淡淡地“嗯”了一声。令漪于是开门走进来,将放着他衣裳的托盘放在池畔,离他不过半尺之距。
彼此都无言语,她偷偷往池中觑了一眼。
水雾朦胧,他背对着她在池中坐着,身前俱为水汽笼罩。
两条手臂则很自然地舒展地搭在池沿上,露出青筋微鼓的臂肌同精壮健硕的背肌。
肌肉紧实,宽肩窄腰,像一匹蓄势待发的猎豹,实在……
脸上不知怎的又热了起来,她红着脸垂下羽睫,预备离去。
这一分心却不慎踩着了裙子,女郎惊叫一声,不受控制地朝前方的水池跌去,溅起大片雪浪。
嬴澈俊颜一沉,双手却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前接住了她。女郎跌在他怀里,水目惊惶,一对儿带着幽香的丰润软玉毫无间隙地同他亲密相贴着,被温泉水打湿,香气愈发浓郁。
宛如一只硕大的玉白蝴蝶,正随着呼吸,在他怀中轻微扇动着羽翼。
衣裙被水打湿,润泽如透明,被软玉撑出饱满的弧度。上面,躺着条小小的白玉梨花项坠。
女郎的肌肤宛如羊脂玉般柔腻,隔着湿透的素裙,传来温软的触感。嬴澈额角突突直跳,手背青筋骤然绷紧。
“你故意?”他问,话音中已有些许耐不住的愠怒。
俨然是对她一而再、再而三撩拨的不满。
令漪惊恐摇头。
若说从前或许是,但这次的确不是。纵然是以美色勾引,也绝不能一上来就做到这种地步——太容易让人得到的东西,不会被珍惜。
她原本是打算吊一吊他的。而现在,显然是事与愿违。
他的手就扶在她臀上,另一只手则落在后腰处,很烫很烫。
而她双臂搂在他颈后,近乎将整个上身都献媚地贴进他怀中,下半身则坐在他仅着了一身纨裤的大腿上,有什么东西正抵着她,充满威胁之意。
令漪的脸已然红完了。顾不得男女之防,她忙搂住他脖颈借力在水中站起,系在脖颈上的白玉梨花项坠就此滑落水中,也未察觉,反因足下踏着的白石台阶重重一滑,重又坐回他腿上。
但闻一声闷哼,那握在她腰间的手骤然紧了几分,攥得令漪肌骨生疼。身下蛰伏的巨龙更似被唤醒。她美目如泣:“王兄,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嬴澈原还有些愠怒,但见她紧张得眼睫皆在簌簌地抖,显然并未撒谎。满腔的邪火也只得无可奈何地抑下。
他道:“把眼睛闭上。”
触目即是他块垒分明的精.壮胸膛,令漪赶紧闭上了眼。
嬴澈抱着她站起身来,转过身,稳稳将她放在了浴池阶上:“站好。”
她乖乖地照做,紧闭着眼,一双手仍紧张地搂在他脖子后,半晌也没有松开的意思。嬴澈只好道:“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