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饮溪似没听到施南迦说什么,不可思议地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分手吧,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施南迦全程很冷静,就像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对鹿饮溪来说,却是如遭雷击,“为什么?为什么啊?我爱你我也爱我,我们为什么要分手?”
“我不爱你,也从没爱过你,抱歉这两年欺骗了你的感情,这里有张卡,就当我买了你两年的青春。”施南迦拿出一张黑卡,递到鹿饮溪面前。
和鹿饮溪演了两年,如今这场戏终于唱到了结尾,施南迦一向出戏快,此刻看着鹿饮溪,她的内心毫无波澜。
施南迦的这些话听在鹿饮溪耳中,一字一句不亚于一把钝刀割着她的心口,“买?你怎么能用这个字眼,我们在一起两年,原来我只是你花钱买来的一个玩物?”
“那不然呢?”施南迦看看腕表,似乎接下来还有事要忙,“话我已经说清楚了,随便你怎么想,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可以在我家冷静一下,走时别忘了帮我锁门。”
鹿饮溪独自待在施南迦的豪华公寓里,像坠入一个无边噩梦,她把施南迦的话反复回想了好多遍,终于确认了这个事实:她被施南迦甩了。
可这怎么可能?施南迦那么爱她,她怎么可能舍得跟自己分手?这其中一定有隐情,鹿饮溪拨通施南迦的电话,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愿意跟她一起承担,电话打出去,冰冷的机械音提醒她,对方正在通话中,她又给施南迦打视频电话,被告知对方不是您的好友。
直到这时,鹿饮溪才不得不死心,施南迦拉黑了她所有联系方式,她是真的不要她了。
鹿饮溪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学校,躺在宿舍祭奠自己死亡的爱情时,金融工程的张老师给她打来电话,通知她之前的成绩没弄错,她确实挂科了,虽然她的卷面得了八十四分,但平时成绩是零分,他整个学期就点过一次名,偏偏那一次鹿饮溪缺勤,所以她没有平时成绩。
鹿饮溪的思绪随着张老师的讲述往前回溯,她确实翘过一次课,唯一的一次,那天临上课前,施南迦主动给她发来一条消息,说想她了。
鹿饮溪毫不犹豫地往回走,然后订票、去火车站,在她心里,施南迦大过天,可是在施南迦心里,她只是一个玩具。
大四挂科,鹿饮溪不能顺利毕业,她被延毕了。
寝室就她一个人,安静得落针可闻,室友们都去毕业旅行了,这两年鹿饮溪一头扎进和施南迦的恋爱中,寝室关系也懒得经营,大家去旅行都没告诉她。
鹿饮溪再也忍受不住,眼泪随之流下,可哭着哭着竟然笑了,生活真会开玩笑,两天前她还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到了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逆转,没了爱情,学业失败,到手的工作也丢了,她的人生从欣欣向荣变成了一片稀烂。
人在极致倒霉的时候,会产生一种破罐破摔的毁灭感,鹿饮溪坐在穿床上,蓬头垢面,像个傻子一样哈哈大笑。
生活并没有因此而对她仁慈,鹿宏伟打来一通电话,真是稀奇,四年时间几乎没怎么联系,临毕业了倒想起他还有一个女儿。
“有事吗?”鹿饮溪跟她这个父亲向来直来直往。
“好久没联系你了,问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找到工作了吗?”鹿宏伟依旧端着一副长辈架势。
“没有。”
“你这孩子,别人老早就开始找工作了,你怎么一点也不上心?这样吧,家里把你养活这么大也不容易,你马上毕业就能挣钱了,以后一个月给家里一千块的家用,也算是回报我对你的养育之恩了。”
鹿饮溪都要气笑了,她上大学以来没花过家里一分钱,为了筹学费、生活费,她打了多少工,受了多少苦,那时候不说养活她,现在眼看她有能力了,竟然好意思提报恩。
经历了一系列打击后,鹿饮溪有一种平静的疯感,对这样的父亲,何必再留情面,“家用我是给不了了,想要我给也行,再供我一年,我延毕了,要上大五了。”
“你说什么?延毕?”鹿宏伟骂骂咧咧说了一堆难听话,鹿饮溪干脆把手机扔到一边,任他随便骂。
窗外已是黄昏,晚霞把天空染成了红色,鹿饮溪看着你窗外怔怔发呆,施南迦抛弃了她,可悲的是,她还在想施南迦。
酒吧里,强劲的音乐混着嘶吼声,施南迦跟朋友们觥筹交错,喝得不亦乐乎。
施南迦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不工作的时候,喜欢整夜泡在酒吧,任凭刺耳的音乐和闪烁的灯光包裹着她。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安静,一旦四周静下来,空虚就像无孔不钻的小虫,爬上她的四肢百骸,让她觉得整个世界就是一出枯燥的黑白电影,无聊得很,比如现在,没有了鹿饮溪的家,安静得很怕,她一刻也待不下去。
说分手的那天,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车里目送鹿饮溪离开,她很奇怪,她不爱鹿饮溪,为什么看到鹿饮溪难过,心里会不舒服?
施南迦的思绪被严彻打断,“别喝了,你胃不好,再喝该难受了。”
施南迦一杯接一杯灌自己酒,严彻看不下去,出言制止,“我给你叫了一点吃的,你垫一垫。”
服务员端来几碟点心,严彻知道施南迦爱吃山药,特意要了好几道山药小食。
施南迦拿起一块慢慢吃了,第一反应就是不好吃。
“不好吃?不会吧,这不挺好的吗?”严彻也尝了一块。
“没她做的好吃。”施南迦脱口而出这句话,连她自己都愣住了,怎么又想起了鹿饮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