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她年纪多大同你有何干系。身为大师姐你的职责是教导弟子。”雷骜知晓弟子对金紫衣收的徒儿耿耿于怀,为说破也只是怕她过于自傲而眼高于天。有人在上面压着,还能让昆玉不懈怠修行。
“我原以为能进紫竹峰同她比试一番,即使徒儿获得九州魁首,大家仍认为我不如她。但看到羡鱼后我震惊中又不明白,您为何不告诉我此事。”
“你这么多年的道都白学了,”雷骜眼眸森冷,负手在后,板着俊脸厉声教训,“你的心应该放在修行上,别人的言论何必在乎。即使不是魁首又如何,修道之人最重要的是心怀苍生。你倒好只心心念念第一?这是谁教你的,若真执着于此,趁早下山,滚出沧澜。”
“是,”赵昆玉冷眸盯着地面,点头道:“徒儿知道。”
可她心中不甘心,执着第一为何不可。自幼她就是野心勃勃,为此从不懈怠。凭什么无端被旁人抢占风头,就因为是金紫衣的弟子,还是因为拿不可多得的道骨剑心。
雷骜看她毫不知悔改的神色,厉声道:“你的心太过浮躁,去静心阁抄经吧,什么时候心静了再回来。”
“是。”
沧澜弟子得知赵昆玉受罚后,均不可思议。即使众所周知雷骜的脾性极差,在弟子中名声狼藉。但对大师姐素日可谓是和颜悦色,如此动怒难不成真的是败给紫竹峰的小师姐。
赵昆玉不管外面的是是非非,真的一门心思抄起经来。闭门不出半旬左右,乐喜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前去找宗主。
赵灵犀听闻此事后,神色一凝,起身前往静心阁。
她一入门就看到在书案端坐抄写的赵昆玉,垂眸盯着眼前的纸张,笔锋遒劲,但心思却不知在想什么。
“昆玉。”
“拜见宗主。”
赵灵犀知道雷骜身为男子粗枝大叶,没有女子心思细腻,自然不清楚赵昆玉在乎的是什么,她浅笑道:“你同羡鱼比试过了吗?”
“并无,”赵昆玉即使有心,可两人不管是境界还是年龄都要差上一大家,怎能相比,还是坦诚相告,“但她在道法剑术的领悟上我确实不及。”
虽还未结成金丹,可却信已有神游的心境,她自愧不如。再怎么努力她的天资始终比不上白羡鱼。或许等到几十年后,她赵昆玉不会再是魁首,更不会被众人提及。
赵灵犀淡淡一笑,沧澜中也只有她能体会到昆玉的不甘心。
“我有一个师妹聪慧美貌,不像我道法讲的沉闷无聊。她多么枯燥无味的剑法都能讲的津津有味。我如何努力,都比不上她天赋异禀。”
赵昆玉神色一顿,她知道宗主说得小师妹是金紫衣。二人师出同门。前者在道中声名鹊起,后者默默无闻。她不知竟还有这样的过往。
“我曾经同你一样也是众弟子的大师姐,教导他们日常修行。弟子们无不敬我,直到她的出现,大家开始渐渐遗忘我。目光里永远只有师妹的身影。”
赵昆玉垂眸,或许这就是自己的以后。
“我那时恨不得让她消失在世间,甚至取而代之。但到后来我也想通了。与其说我嫉妒她更不如说我在恨那个无法继续成为魁首的自己。”
赵灵犀恨过金紫衣,她抢夺走所有人的注意力,师尊的喜爱,弟子的敬爱。甚至连她也忍不住喜欢这古灵精怪的小师妹。她始终想不透,既然有自己为何还有她的存在。
“难道我是为了衬托她的不凡吗,你应该也有这样的想法。有时我们是要认输的。”
赵昆玉没有回应,她不愿认输。即使见过白羡鱼的剑术后咋舌,也不承认日后自己定会输给她。
她从未甘于人下。
“我明白您的意思,但弟子更为忧虑的是金前辈因为一己之私将师妹囚于紫竹峰,您不认为这对羡鱼太不公平吗?”
赵灵犀闭眸轻叹:“你是一个好孩子,但紫衣终究是我的师妹。”
所以当年在其余人竭力反对她独占紫竹峰时,赵灵犀力排众议,为此还惹得雷骜跟她恩断义绝。
他的眼里最揉不得沙子,本就因为师妹的种种特权心怀不怠,为此大动肝火。直到被金紫衣打得傲骨尽碎才闭口不言。
赵昆玉生平知道原来世间并非是她认为的,从不徇私的师尊向她隐瞒,敬慕的前辈并非真实所想,就连崇敬的宗主也会破例。
她能选择的只有咽下这口气,忘却掉紫竹峰的一切,过上从前的宁静日子。
但白羡鱼还记得赵昆玉,偶尔还会在后山看她修炼。继续过着夏日赏荷,冬日观雪的日子。她将师姐留下的道法书籍反复赏阅,明白懂得师尊未告知的诸多事宜。
可一晃四年过去,她仍未结成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