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给了备用方案。
但蛇蛇没有精力思考这些了。
他蜷缩在门口,特别茫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天已经稍微的有些冷了,他能感受到冷风侵入身上的布料,他的穿着并不防寒,更像是从某处顺来的床单。但蛇蛇也没有变回蛇的模样,他就这样窝着,风从门缝里灌进去,发出细细的呜声。
在童话故事里,冰天雪地里走投无路的小女孩,是否就这样怀揣着最后的火柴,在幻想中躲避现实的痛苦呢?蛇蛇不知道,他不喜欢看悲剧的童话故事,所以当故事进行到一半他就合上了书。
他把手踹进衣服的布料里,并拢膝盖,下巴尖压在膝盖边,就这样打算休息了。
……
“做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所以我才不要做人。”系统嘟囔道,“我们硅基生命才是更好的。”
西宫月昳摇头,现在虽然已经能在全息游戏里体验到逼真的五感,酸甜苦辣,但他才不要整日感受这种虚假的赛博电子食物。对于系统而言非常没必要的进食环节,对他来说是生活里为数不多的简单的快乐。
有时候人就是得做一些多余的事,这样才算生活,而不是活着。
不过他也不支持蛇蛇去招惹费奥多尔,有些人是很麻烦的,和太宰治一样麻烦,招惹起来难搞得要命,像蛇蛇那么笨蛋的,万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玩死了怎么办?
而费奥多尔和太宰治不一样,太宰治好歹是那种会为了别人收敛自己危险性的人,费奥多尔则更多的把自己放在最优先的位置,他有自己的目标,自己的追求,其他人或敌对或合作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很难想象有什么东西会被留在他心里。
当然,他无意去追寻费奥多尔的内心,他只是有点担心自家的蛇。
“丢出去的蛇泼出去的水啊。”他揉着系统的脑壳,“他是打算就此休眠了,对吗?”
“是的,我们决定尊重他的意见,不过他希望我们能把织田作的书捎给他,他说织田还有三卷没写,看不到稿他死不瞑目的。”
西宫月昳挠了挠头:“叫他自己托梦去吧,我才不要去催稿。”
说起托梦……另一位的事也相当麻烦,西宫月昳干脆开始装傻了,他舔了舔唇,很平静地躺下去,把书和甜品都拿到桌下。
……
吱——砰——
门被粗暴地对待了。
门口角落的青年并没有被吵醒,他头发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阖着眼,就像一座冰雕的小雪人。手指被塞在衣服里,他整个蜷成一团,眉眼上的冰晶在晨光下闪烁着微光。
费奥多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来自北方的冷空气。
蠢蛇。
……
已经接近冬眠的蛇蛇被放在壁炉前,就那么丢在毯子上。费奥多尔把他的衣服去掉了,雪水沾湿了布料,已经失去了保暖的作用——本来就没有这种作用。
他这会儿在俄国,春风还没有来到这片大地,一夜就能叫路边的树叶冻上。
蛇显然是不喜欢如此寒冷的环境的。
费奥多尔的脸色不太好看,他一边嫌弃,一边把潮湿的蛇推到更温暖的地方。农夫与蛇,他对这样的情形心知肚明。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一块干燥的柴火被丢进去,噼里啪啦。
纤细雪白的睫毛微微颤动,冬眠的蛇睁开了他的眼睛,冰蓝色的瞳孔涣散着,仍旧带着几分僵硬。
他看见费奥多尔。
于是想也不想的,咬了上去。
现实不比游戏,疼得十分真实,但蛇蛇的牙也没游戏里的那么尖锐,而是缓慢的钝痛。蛇蛇睁开眼睛,又闭上,他太冷了,连眼皮好像都是冷的,打着颤地咬住费奥多尔的手腕,呼吸凌乱地拍在对方的肌肤上。
湿漉漉的东西滚下来。
一颗。
三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