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月把装着红茶的骨瓷杯放下,眼神都没动一下。
她在想,她原本身为恶毒女配的命运。
如果她说我错了,会有人放过她吗?
大概率是不会的。
这场闹剧很快结束了,林梦溪被拖走,林深被林父带了过来。
他们站着,翟月坐着。
林深鞠躬道歉,脊梁柱一节一节弯下去,连着他的自尊心。
“对不起,月月。”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再说这句话。哪怕再真挚,好像也等不来一句宽恕的回应。
可他好像已经没有办法了啊……
当她用那种冰冷陌生的眼光看他的时候,他只感觉自己被片片凌迟。
他快疯了,才像小丑一样挣扎着做出错事,也想要博得她的注意。
头很痛,连同自我厌恶带来的反胃感,让林深阵阵发晕。
“伯父,我还有事,改天再来拜访。”翟月冲林父颔首,高跟鞋走了几步,停下,回头补充,“工作的事情伯父可以联系我哥。”
“还有,找个医生吧,毕竟林深接下来还要上节目。”
林父的表情先是一喜又是一悲,最后变成了神色难明,脸上挂着社交式微笑送走了翟月。
翟月的意思很简单,公事到此为止了,剩下的私人恩怨她自己来清算。
林家作为合作者自然是最佳选择,有钱不赚是傻子,但林家要是不拿出态度,不赚这份钱也不是不行。
而林深……他又蠢又坏这件事情,翟月一开始就知道了。
但架不住,虽然愚笨……却实在美丽。
猫儿一样的眼,像剔透的宝石,就像买珠宝一样,翟月想要收藏。
回到家,翟阳还没下班,翟月卸了妆,躺在床上,看着床顶的拉弓射箭或者演奏乐器的小天使浮雕发呆。
那是一个晚宴结束过后,翟阳有事不能送她,莫一星自己请缨。
莫一星还在做她的家教,尽管上课时间,他们根本没干什么正经的事情。
这还是莫一星想到的办法,为了让翟阳放心,翟月应该,在他的“补课”下,一点一点进步,就算翟月本来都会。
还是这张床,还是那些浮雕小天使,莫一星的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不放:“别装醉,江昀不是你口中穷酸血液流了一身的人,很惊讶吧。”
是的,这不是那些千篇一律的寻常晚宴,这是江昀人生故事的转折点,他这个流落在外的真少爷,因为翟月的重点关注,被江家发现,然后被江家找回去了。
翟月看着西装革履,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江昀在台上致辞,金钱把清贫的少年包装得更加精美。
她眸光潋滟,站在酒水区一杯接一杯的喝。
有人误会她借酒伤神了,其实不是,她摩挲着酒杯,感受着血液发烫。
本来清贫穷小子和富家千金的剧本她早就玩腻了,现在江昀换了个身份,她感觉这道菜还能重新尝一尝。
她酒量很好,喝这点根本不会醉。
只是她容易上脸,脸上像烧着红云,看起来才像醉得过分。
莫一星用帕子帮她擦脸,手法专业,翟月分心的想,他一定很会伺候人。
莫一星的语气却没有他的动作那么温柔:“你说你,就是个神经病。喜欢江昀非要虐待他,把他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现在他恢复身份了,要报复你怎么办?”
是吗?
她猛然起身,拽着莫一星用力,他趔趄了一下,倒在床上。
翟月跨坐在他身上,俯视他。
莫一星有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他风度翩翩笑着的时候,总让人感觉到浸泡在温柔的泉水里,浑身都是妥帖舒畅的。今晚他黑色的发都像后梳了上去,没了碎发遮挡,露出整个额头,没有削减他的英俊,却少了几分温柔。
他狭长漂亮的眼睛此刻半眯着,就像是志怪故事里的狐狸精。
翟月拍了拍他的脸:“你怕我去找江昀?”
“为什么呀?”她故意用恶心人的娇气声音说话。
莫一星眉头紧皱,她笑容甜蜜。
“要是按照你说江昀恨毒了我,要报复我,你这个尽职尽责的好兄弟,可不会来提醒我防备江昀。”
“我猜……江昀回了江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还我钱,对不对?”
“而第二件事……”她还没说完,被莫一星拽倒在他身上。
她边笑边说完了剩下的话,温热的呼吸就落在他耳边敏感的肌肤:“江昀想和我联姻。”
“莫一星,你说他贱不贱,我喜欢他的时候,他宁死不从。现在求着和我联姻?”
莫一星桃花眼锐利,翟月在他推开自己之前,先动手打了他一巴掌,然后就是按铃叫了女仆。
她挑着眉,似笑非笑,看着莫一星脸上的巴掌印:“我就不送客了。”
莫一星攥着拳,温和的假面粉碎,翟月打他没收着力气,他半边脸都发麻。
他什么时候被这样对待过呀。
“不会吧?莫一星,难道你想打女人。”
她好像还嫌火烧得不够似的,凑过来,漂亮的眼睛,睫毛扑闪。
莫一星扯出一个笑,皮鞋踩在地毯上,反光映出一点他绷着脸而显得愈发锋利的下颌角。
“翟月,你最好别动江昀,不然就算翟阳护着你,我也跟你没完。”
女仆送了牛奶过来,莫一星走的时候不由分说拿走了,慌张的女仆一个劲冲翟月鞠躬。
翟月跟她说没事,让她先走。
也是够了,连她的一杯牛奶都抢。
翟月那时候就很想知道,男人的友情是不是真的坚若磐石。
可惜,她很快出国,有了新欢之后,把他们都抛到脑后去了。
翻身,翟月眸色幽深。
娱乐是莫家的根基,关于她的黑料能发酵得那么迅速,那么全面,就可以看出来莫一星在里面添了多少火了。
当年打他那一巴掌,还是太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