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皇家宫殿,再是如何简朴大方,也是要建立在富丽堂皇基础上的。譬如此间浴房,汤泉池是精雕细琢的白玉砖铺成的。柱是金丝楠木,涂以三层朱漆,再绘金彩。帷用江南道所贡的纯色丝绸,光泽亮丽,夜间能映灯火明。
她垂眸看去,只见池中漂浮的花瓣随着活水的注入不停的漾起,落下,如此反复的随波逐流。在看似平静的池水中,唯有撒下诱饵,才能看见这静谧背后的无止无休。
一阵疲惫感涌上心头,姚知微抬手,准备揉一揉自己的太阳穴,却忽然被指尖那一点刺眼的鲜红惊到。它在昏暗的内室不算明显,几乎可以忽略。但在烛火依旧煜煜的此处,却算得上耀眼。
“落红……”姚知微稍稍有些吃惊。
不必深究,她能一眼识出这一抹艳色来自何处。她属于方才的少女,如今的“少妇”。盯着白皙分明的左手,姚知微深吸一口气。或许,事情没她想的那么简单,至少现在,事情开始复杂了。
她没了在此处逗留的兴致,即刻迈步,推门而出。天边月色正浓,庭中清辉洋洋洒洒铺了一地。微风迎面,水边竹影轻晃,叶叶相交,簌簌有声。
侍立于此的心腹并未离去,见她出来,垂首见礼:“殿下。”
“张庸呢?”空明的月色下,姚知微微拧着剑眉,颇有不怒自威的气势,“叫他立刻来见本王,不得有误。”
亲卫虽满腹狐疑,但仍按剑应下:“是……”
心腹领命去了,身形在庭中一闪而过。不多时,水上曲折的桥上便添了一盏移动的灯。那火光由远及近,直奔春晖堂荷塘上架起的八角亭。
“殿下……”张庸提灯踏月,步履匆匆而至,老远就看见了亭中颀长而立的孤影。
亭中没有点灯,姚知微负手而立,月色为她镀上了一层浅银:“你给本王安排的,是女人还是女子?”
二者虽是一字之差,可在某些人看来,有着天壤之别。
张庸本已歇下,忽闻主上召见,以为有何要事,便迅速起身,披衣来应。谁知姚知微开口便谈风花雪月,让他不由感叹,自家殿下超乎寻常的警惕。可四下静悄悄的,朝廷的眼线能躲那呢?
按下心中的疑惑,张庸恭敬地回禀道:“遵殿下之意,邀的是风月阁这月新晋的头牌。她此前虽然接客,也是卖艺不卖身。不过这种事都受过阁里管事的教导,应该不会冲撞殿下。”
“应该?”亭下水波粼粼,夜风带起紫色的衣角,内心原本平静的张庸随着姚知微脱口微凉的音变得忐忑,“什么叫应该?你一定知道,本王不喜欢这种模棱两可的字眼。”
“属下该死!”衣容不整的张庸在穿林越水的风中提心吊胆,却不是因为春寒夜间犹料峭。他提着灯的手握得愈发紧了,清瘦如竹的身躯也在风中低曳:“回殿下,临月姑娘最是知道轻重,定不敢去惹殿下生气。”
“这样最好。”姚知微闻言,头点了一半,忽然定住。她缓缓转过身来,负在背后的手也放了一只下来。只见空明的月色下,她逆光的面色尤其凝重:“等等,你刚才说,风月阁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主上耳目具佳,张庸是知道的。任何种风吹草动,都躲不过她的敏锐。所以,得知姚知微是在听罢答案后去回问结果明显的题时,张庸难免有些吃惊,一时竟忘了回话。
作者有话要说:姚知微:(沉思)本王好像睡错了人,可是本王没有走错地……
殷姒:(紧张)我暴露了吗?
十在:没关系,你开心就好,我的好大鹅!
晏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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