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个举国看好的运动员这样诚挚地拜托,谁又能硬得起心肠说不呢,导演拍拍他的肩膀保证,绝对会看着不让后期把刚才的镜头给剪掉。
他这边事情都处理完了,还没看到马克西姆,正要生气,就看到他的弟弟终于挨挨蹭蹭地从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身上还裹着X先生标志性的黑袍带着戏剧面具,脸上一下子没绷住,笑出了声来,自然也就没了再发火的劲。
听到他笑出声来,马克西姆就如得了大赦一般,抛下了黑袍子和面具跑过来,然后一下子躲在他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来看着这场挑战的第一位灵媒,基普,和他的蛇:
“你好呀,我也是X先生。就是你说的那位‘更年轻一点,有好奇心,想来参加节目的他兄弟’,马克西姆。”
“不过我可以不和你握手吗?我真的很怕蛇。”
基普被这个大男孩给逗乐了,他摸了摸碧的头,安抚自己的伴生兽:“不,你很好。”然后才对马克西姆说:“很高兴认识你。不要太过于为你的伤病担忧,它恢复得挺好的。”
“有点遗憾我刚刚没能看出来是两位X先生,但很高兴能够认识你们。”
马克西姆到最后依然没能够克服对蛇的恐惧,但他又很想和基普更近一步聊聊天,特别是关于他的伤病情况。
他因为之前受伤的缘故,已经错过了在枫叶国蒙特利尔、毛熊本土的喀山、罗宾国伦敦、斗牛国马德里、靴子国博尔扎诺和法老国开罗举行的共六场FINA系列赛,并确定无法参加7月在韩国的世锦赛,还因此连累了德米特里。
明年就是奥运年,如果伤病再耽误得久一点,他们组合的积分优势保不住不说,还会被国内其他选手反超,恢复期实力能发挥出几成也是一个大问题。
想到这儿他就烦躁得不行。
或许德米特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在自己得知新一季《通灵》开始筹备,然后突发奇想并鼓起勇气,说出自己想成为这个灵媒选秀节目里的X先生时,不仅没有生气,还主动想办法帮他联系上了节目组的吧!
因为米佳比他自己还更早察觉到了,自己这段时间不同寻常的情绪问题了。
想到这儿,马克西姆就忍不住偷偷捏了捏自家老哥的手。
唉,他真是何德何能被上天送了个这么好的兄弟啊!
结果他难得煽情的小动作却只换来他哥凶狠的一瞥?
啧!基普说的果然没错,他哥真就被老爸养成了个不解风情的钢铁直男啊!
将他哥赶走,马克西姆站在离基普一米五远的地方——他那条蛇只有一米三长,一米五大概就比较安全了——和基普尽可能小声地聊了一会天。
虽然聊得不够尽兴,但是后面还有很多选手要参加考验,马克西姆干脆和基普互换了联系方式。
眼看着基普就要离开了,马克西姆突然一拍大腿,想起了什么,大声朝导演喊道:
“如果只有基普一个灵媒要面对,只有我哥一个人坐在那里,必须先说出信息,才有可能让我走出去的情况的话,那对他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说话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注意着朝门外走去的基普,果然见到对方停下了脚步,但也没有转过身来,装成不甚在意的样子。
马克西姆在心里偷笑,给新朋友卖好当然要让对方知道啊!
他继续说:“要不然之后都这样吧!只有我哥或我一个人坐在那,选手必须能够说出来一些起码的信息,能说对了,才能够让另一个人走出去。”
他的话说完,余光就看到基普重新向门外走去,这好,卖成了。
他的提议并不是很过分,甚至可以说非常的公平,因此导演也没多做犹豫就同意了,但在电话和制片沟通后,又提出了另一个要求:
“在接下来的选手的部分,我们将采用抓阄的形式,在每一位选手进来之前,你们两人自己在这个盒子里面抽签,抽到写有X先生纸条的那一位,坐在椅子上,抽到白纸条的人,就进小房间里等待。可以吗?”
双方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后,第二位选手很快被带了进来,是来自毛熊国的本土选手,安娜斯塔西娅,红发的共感女巫。
她面前的X先生,是刚刚和基普还没聊尽兴的马克西姆。
在此要特别说明一下,马克西姆又穿上了他那对大码红色高跟鞋,并且再一次补喷了一下从他朋友那儿借来的女士香水。
以至于安娜斯塔西娅从走下楼梯开始,随着越走越接近X先生坐的那张巴洛克椅子所在的台子,她的表情就越发的古怪。
当手臂被引导者松开,耳机里传来了工作人员的话语,告诉她X先生就在她正前方五米处,红发女巫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是:
“哪来的香水打洒了?我的天!我的鼻子要失灵了!”
“太熏人了……太让人窒息了这个味道!臭死了!!”
小个子的女巫右手在鼻子前快速地扑扇着,甚至张开嘴换成了口呼吸,完全顾不上X先生的考验。
此时摄影师将镜头,对准了巴洛克椅子上的马克西姆,他一脸仿佛被这番话伤害到,并觉得十分难以理解的模样。
在后期播出的内容里,这里插入了好几位面对的X先生是马克西姆的选手,问他们当时对那个环境的气味是什么印象。
而灵媒们的答案非常一致,都是“香气逼人”“香到臭”“浓香”“快被熏晕了”之类的形容。
但随后旁白就特别作出了解释:“跳水运动因为入水瞬间的水压过大,对鼻子也会造成一定的冲击,因此跳水运动员的嗅觉比起普通人可以说是非常不敏感的,他们甚至存在失去嗅觉的危险。”
此时,马克西姆虽然很想为自己辩解,但突然又怀疑哪怕是耳机+耳罩也不一定能够完全隔音,他还是悻悻然地闭上了嘴。
这样说自己……最好这个选手完全失败,然后被淘汰出去才是最好的报复。
他鼓着嘴,生气的坐在那儿,等着看面前这个小矮子还能说出啥东西来。
德米特里在小房间里,看着显示屏里自己弟弟气成河豚的样子,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意,注意到镜头正对着自己,他点了点屏幕上的马克西姆:
“他肯定是想着我就不配合,最好让你什么都说不对然后被淘汰出局。”
但马克西姆距离心想事成还有非常遥远的路要走,刚才他想要听基普多说说关于自己伤病的事情就没能实现,而这一次,安娜斯塔西亚终于缓过气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啊哈,是一个男人……不,大男孩……他是小孩子吗?他怎么会这么天真,以为喷了一屋子的女香就能够误导我?谁告诉他灵媒是靠鼻子工作的?!这也太看不起我的专业技能了!”
虽然安娜斯塔西娅的脸上被黑布蒙上后,就只剩下三分之一还露在外面,但马克西姆愣是从她露在外面的嘴巴和额头,看出了此刻这个可恶的女巫正翻着白眼在心里嘲笑他。
他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虽然他一直是《通灵》的忠实观众,而且也对灵异学保持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但开头两位选手都是确实有点本事的,这已经完全超出他的预期了。
尤其是红发的女巫比起基普,感知的能力好像要更强,都不带停顿和迟疑,语速飞快地就开始说起她对X先生的感知:
“虽然他的审美和思维模式很奇怪,但我得承认,面前的X先生如果不考虑他对香水的爱好的话,其实是一个性格非常适合做朋友的人。”
“他的名字应该不是源自毛熊语的词语,大概是个拉丁语或者罗宾语?这个名字寄托着起名的人对他的一种美好祝福。”
“他是一个心肠柔软的人,非常乐于帮助别人。所以很多人都愿意和他当朋友。”
“嗯……我说不上来他是什么职业的,因为我感觉到他的职业是一种充满速度、力量又带有艺术美感的……我想不到。”
“不太像是芭蕾舞演员,要比芭蕾舞的旋转更快,有一种……和生命博弈?或者说让生命绽放?但又并没有那么危险!太难猜了!”
耳机里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你还有其他关于X先生的情报想要和我们分享吗?”
安娜斯塔西娅晃了晃她的脑袋,甩着她的红头发,摇头表示没有了:
“还应该有什么我该感知到的东西吗?我觉得我感知到的已经很多了!”
“哦,好吧,我知道我还能说些什么了。这是一个浅色头发浅色眼珠子的人,个子不是很高大,并不属于强壮的类型,要我说我甚至会嫌弃他有些瘦弱!”
“性别、外貌、性格、职业……还能说些什么?!”
安娜斯塔西娅烦躁了起来,说话更是噼里啪啦的:
“你们要是有想要听我说的东西,就麻烦清楚地点出来,我要是能够感知到的东西我会说的,我又不知道你们想听我说什么……莫名其妙!”
似乎是被女巫突如其来的脾气给压制了,耳机里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指示。
在安娜斯塔西娅忍不住动手想要自己拆下面罩的时候,耳机里才终于传来了一个清晰的提问:“你刚刚说的‘你们’,是指哪些人?”
她有些莫名其妙,但有回应总比没回应好,因此还是收起脾气道:
“你们,节目组和X先生。好了,我说完了,所以我可以解开眼罩了吗?”
得到了许可的她在工作人员帮助下快速扯掉眼罩和黑布,因为室内的光线忍不住眯缝起了眼,然后就皱起眉头看着面前椅子上的马克西姆。
马克西姆本来以为这位红发的女巫又感知到了什么想说呢,结果却等来了怒气冲冲的一句:
“你竟然还穿红色的高跟鞋?这是看不起谁啊!”
不得不说,安娜斯塔西娅抓重点的能力是有点差。
脱下了眼罩和耳罩的红发女巫,面对着面前的X先生,仿佛刚才的感知已经耗尽了她的能量。
虽然节目组还在期待着她能够再说出多一些信息,但她本人却表示哪怕看着马克西姆的脸好像也没啥能感知到的:
“他自己都不想被我说出什么东西来,既然他抗拒,那我也没有办法强行感知啊!”
留下这么一句,红发的女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德米特里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弟弟的第一句话不是安慰,而是打击:“看吧,我就说你香水喷太多了,臭死了。”
马克西姆看着旁边听到这番话都忍不住偷笑的工作人员,两手一摊:
“亲兄弟,我不要面子的吗?!”
之后,两人以抽签的方式,轮流又考验了约有二十来位选手。
有的通灵者像安娜斯塔西娅一样,虽然也能够说出不少的信息,但完全没有办法感知到第二位X先生的存在。
有的灵媒比安娜斯塔西娅还要更近一步,表现更接近于基普,都感知到了第二个意识的存在,但依然没人能捅破那张窗户纸,成功意识到现场有两位X先生。
但有的选手的水平却不太行,连最基础的性别都感知错误。
还有的参赛者性别倒是说对了,可是更多的信息却又说不出来,或者说的大部分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