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桑珩终于追上时，眼前所见令他震惊不已——人间已沦为一片废墟，百姓哭天喊地，血腥气息弥漫在空中。

然而就在不久前的下午，一切都还是那么美好和谐。此刻，血色月光洒落在这片大地上，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的命运即将降临。

这……是怎么了！

“妖王不见了，现在该做什么？”宋雨鹤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想要通过反常线索。

“先把其他小妖处理了。”卓岚比较冷静，他将苑峪纭放了下来。

苑峪纭踉跄了几步，迷迷糊糊地看着前方，在一个模糊的光影下感受到一个老者身后泛着浓浓的妖气。

他盯着那团妖气愣了一会，摇摇晃晃地走上前，像一个提线木偶。这妖气察觉到了他，也缓缓朝他靠近，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猎豹。

就在两人距离一尺距离时，那妖气突然化形成了一个全身黑衣脸遮面纱的妖怪，那妖怪全身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仿佛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这种感觉令苑峪纭感到极度不适，他正想拔剑，那妖怪就直挺挺的扑了上来，尖牙利爪看得人毛骨悚然。

卓岚突然转过头来看见了苑峪纭，他飞了过来：“小心！”

可两人距离太远，根本赶不上。苑峪纭紧闭双眼，感觉他的利爪触碰到了自己的发丝，一股寒气透来，可却迟迟感受不到疼痛。

他微微睁开眼，看见一个穿着破旧不堪的老者挡在了他的前面。老者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身上布满了伤痕和血迹，但他仍然坚定地站在那里，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怪物的攻击。

那只怪物的利爪穿过了老者的腹部，暗红色的鲜血不断从伤口处涌出，染红了他的衣服和地面。老者痛苦地呻吟着，但他并没有放弃，依然紧紧抓住怪物的爪子，试图阻止它继续前进。

“娘！”宋雨鹤崩溃地喊出这个字，声音带着哭腔，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如决堤般洒落下来。他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位老者，将她死死环住。

而此时，那妖王见此机会，便趁机逃走了。它迅速地穿过山林，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卓岚在苑峪纭旁原地僵住了。

苑峪纭碰到身上的鲜血，又看向地上的一滩红色的血河，慢慢清醒过来。

他看清替自己挡伤的那位老者，是程大萌……是……程大萌！怎么……怎么会是程大萌！

苑峪纭浑身紧绷，感觉有什么东西握住了他的心脏，带着哭腔大吼：“不……你为什么要来替我……为什么要替……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我本来……”

他感觉浑身抽搐，扶着卓岚缓了好久，眼神空洞，走向宋雨鹤，伸出手颤抖着停在他的肩上。

想了好久，却只憋出了句：“是我有罪……对不起……”

“滚！”

这冰冷的一个字如寒冬里的一片霜刺入他的骨髓，好冷啊……可是是他让面前这个人寒风侵肌、筋骨瑟缩……是他使面前这个人失去最后的亲人……是他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更冷！

“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等他就行了。”桑珩抬头看向远处抱着母亲的宋雨鹤，那人脸沾满了混着血液的泪水，桑珩第一次见他哭得这么撕心裂肺。

“我们走吧。”卓岚拉住苑峪纭飞回慕缘阁。

深夜，苑峪纭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窗外的月光恢复了平日里的正常，程大萌的死对他来说是渡不过的劫。

只要他一闭上眼，就能看到程大萌做糖画时慈祥的微笑，这种微笑如同一把刀，在他的心上一刀一刀地刻着，使他感到坐立难安，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