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我想去凡间逛逛,但不知道怎么下去。”苑峪纭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
“这有什么难的,你没有通行证吗?不过没有也没关系,我有!我带你去逛,顺便去见一位故友。”明明是夜晚,可桑珩却像冬至暖阳,一缕阳光照入苑峪纭的心脏,竟使他感到一丝久违的温暖。
桑珩带着苑峪纭跑下了凡间,虽被夜幕笼罩却仍张灯结彩,车水马龙,人潮拥挤。苑峪纭看见路边有个卖糖画的大娘,挽着头发,穿着一身褶皱的衣服,却在那里细致的画着糖画。旁边站着一个小生,那人束着高马尾,手中抱着一本书,衣服缝缝补补早已洗得发白,可眼中还是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那画糖画的叫程大萌,她的丈夫本来很有势力的大臣。可后来新任皇帝上朝,对世间不管不顾,他第一个出来为百姓谋生,那新皇帝害怕他谋害自己的地位,于是就雇了一位车夫就在这条街上把他撞死了。她丈夫死后,车夫赔了程大萌7两银子,她几次为丈夫维权,可在皇帝的压迫下没人敢帮她。”
苑峪纭有一些震惊,脸上露出一丝茫然,心里为这位大娘打抱不平“那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凭什么?天界没有人下来管吗!”
“不是不想管,是管不了。天界没有证据,那车夫死都不承认自己是皇帝雇的人,也没办法抓人。”桑珩无奈地解释。
“那她旁边的小生又是怎么一回事?”苑峪纭看着那小生产生了困惑。
“他就是我今天下来要找的人,这是程大萌的儿子宋雨鹤,这个名字是她丈夫取的,希望他‘他日卧龙终得雨,今朝放鹤且冲天’。丈夫死后就程大萌身边就只剩下宋雨鹤了,但他还在上学,程大萌破不得以一人之躯养活两个人,于是她上午帮大富人家看管小孩,晚上来街市卖糖画,回家后帮儿子缝补衣服。可街上的人都很想帮她,但又怕得罪皇帝而回避她,所以我时常会下来帮助他们母子二人。”
苑峪纭心中充满酸涩,突然想到自己小时候,父亲去世的早,母亲只能靠乞讨为生。可他的母亲却不像这位程大萌,她狠心残忍,将刚满六岁的他丢在了街上。他母亲没走多久,街上就下起了倾盆大雨,人们撑着伞,急匆匆的赶回家。他却不知道哪里是他的家,他看着马路上红绿灯变红了又变绿变绿了又变黄……他就默默的看着,第二天就发了高烧,就静静的躺在空荡的街道上,后来还是好心人把他送进了孤儿院。
“你有钱吗?”苑峪纭沉默了会,沙哑的问道。
“有,怎么了?”桑珩递他了二十两银子。
苑峪纭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大娘,要十个糖画。”
“好嘞!”程大萌爽快的应答,深黑色的瞳孔中露出对生活的渴望。
“不是,琛琛你疯了?十个糖画你吃的完啊,还不是被你浪费了。你要帮他直接给他钱不就行了吗?”桑珩瞪大眼睛,敲了敲苑峪纭的脑袋。
苑峪纭在旁悄悄对他说“直接给钱的话,像她这种强势的人不会要的。”
“……你说的是真的,每次我给大娘钱时,她每次都回避,我只能带着一旁的宋雨鹤去街上给他买吃食和一些生活用具。”桑珩思索着。
桑珩说完又转头看向程大萌有些难以启齿的问道“大娘啊,明明生活都如此困苦,你为什么每天还是长路当歌?”
“就是因为生活苦不堪言,所以俺才来卖糖画,让世间百姓都尝到一丝甜味。”程大萌淳朴的笑着,她在这昏黄的灯光下,绝处逢生!
“……”
桑珩与苑峪纭听的入了神,心跳变得剧烈,浑身的血液都凝结了。
“对了,公子你的糖画好了!”程大萌笑盈盈地递出那十个金黄栩栩如生的糖画。
苑峪纭双手接过糖画,把那二十两银子全都塞给程大萌道“不用找了,剩下的当小费!”
苑峪纭与桑珩正要走时,桑珩扭头看向那位白衣少年,询问“小宋,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逛逛?”
宋雨鹤本想跟着一起去,可又想到他欠他们了太多,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婉拒道:“不了吧,我想帮帮母亲,你们先走吧。”
苑峪纭害怕程大萌来还钱,于是扯着桑珩的衣袖迅速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