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皇帝来了,张小鲤和莫天觉同时行礼:“参见皇上、诸位殿下。”
皇帝不动声色地看着帐篷,三皇子的帐篷和常忆郡主的帐篷摆设基本一模一样,甚至更加简单,眼下除了火盆上也铺盖着一个遮阳毯,几乎空无一物。
皇帝淡淡道:“你们已复现郡主帐篷内的情景,看来,此案果已破了。”
三皇子赶紧道:“父皇,此案本该由儿臣与鹰卫来调查,只是莫大人与张大人热情相助——”
“——不必说这些。”皇帝打断他,“说吧,这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外头风寒,还请各位先入帐篷。”莫天觉道。
好在三皇子帐篷也颇大,众人都站了进来,张小鲤也手脚利落地将那遮阳毯拿开,火盆里的火苗受了风,再度燃了起来。
张小鲤看了一眼跟着站进来的林存善,林存善也在看她,两人对视片刻,张小鲤挪开了视线,道:“启禀皇上,当时郡主的帐篷内,的确只有郡主与林大人两人。莫大人。”
莫天觉点点头,伸手,从衣袖中掏出一叠不算太薄的纸张。
那是几张纸重叠在一起,叠成的纸片,下摆微微张开,恰好能立住。
它被剪裁成了一个人形,手部位置还剪了个极小的三角形状,莫天觉在火盆旁蹲下身子,将那纸片立在火盆边缘:“请看。”
众人顺着莫天觉视线转头,只见火盆内火苗的映照下,纸片小人果然在帐篷上投出了个人影,乍一看,那人影好似握着匕首。
莫天觉盯着那道黑影,道:“这便是真正的凶手。因帐篷外有杂草,我们所能看到的影子,都没有脚,这人影也只需要做到下袍处即可,在外观看,会默认下头有脚,其实,本就没有。”
莫天觉说着,又掏出那个小盒子:“这里面差一点就完全烧焦的叠纸,是微臣在郡主火盆内搜出的,应就是郡主遇刺那夜的纸人残余。”
一时间,帐篷内安静了片刻,还是端王忍不住说:“这么看,的确和那夜的影子别无二致。但……哪怕是用纸人造影,也得有操纵者啊?”
莫天觉道:“此事不难,这恰好与林大人所言,自己入帐篷时被绊倒了有关——郡主的帐篷内一角有一个孔洞,我们本以为是凶手用绳索制造的机关,后来才意识到,是牛筋。”
他说着,那边,张小鲤也低语了一声“诸位请看”。
众人看去,这才注意到,张小鲤身后,便是一根牛筋,那牛筋就贴着帐篷入口处的边缘,正是安珀帐篷那个孔洞所在之处。。
张小鲤捏着那牛筋拽了拽,道:“这牛筋有两个作用,一个是立在入口处,绊倒入内之人,另一个用处是串联纸人。当纸人的作用达到后,先前安排好的遮阳毯会掉落,压在纸人之上,纸人被压入火盆,顷刻间便会燃烧殆尽。牛筋却会弹回去。”
张小鲤说着,又指了指牛筋道:“这牛筋另一头有一个结绳,结绳比孔洞大,因此会卡在这里。当时一片混乱,在帐篷外的任何人,都可以趁机拽走那牛筋。当然,我想,最方便的还是当时端着水盆回来的琅玕。想必牛筋当时就藏在那脸盆之下。”
张小鲤说着,看了一眼安珀身后的琅玕,琅玕自张小鲤和莫天觉开始演示以来,便已脸色苍白,骤然被张小鲤点名,琅玕浑身一颤,直接跪了下来。
她嘴唇轻颤,似要哭了一般,道:“奴婢确实拾走过牛筋,但奴婢当真不知道那是何物,是郡主提前吩咐,奴婢真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