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不久之前,她还差一点就一身轻松地乘船离开京城,那时她是真的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了。
张小鲤随便洗漱了一下,疲倦不已地合衣睡去,大概是太累,竟然一夜无梦,若非莫天觉来喊她,她也不知要睡到何时。
莫天觉来找她,带来了两个消息——
郡主醒了,且已无大碍。
郡主说,自己不记得是谁动的手了。
她说,那时自己坐在床边,等待公主和张小鲤来,结果抬眼见来的是林存善,极为惊讶,下一刻便莫名昏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至于林存善是否被绊倒、是否刺杀她,她一概不知。
张小鲤听完莫天觉的转述,不由得道:“这谎言也太拙劣了,她脖颈处没有任何伤口,也不曾被下药,怎会晕的那么恰到好处?”
莫天觉叹了口气,点头:“拙劣归拙劣,可眼下我们却没有戳穿的证据。
张小鲤郁闷不已,说:“也不知能不能择机再入郡主帐篷,仔细询问,找出破绽。”
莫天觉道:“还有一事,我昨夜睡不着四处走动,看见郭新荣正在四处搜寻什么,听他同属下说起,似乎是二皇子的帐篷进了贼。”
张小鲤意外道:“这可是既盈围场,怎么会有贼?而且大家都是来打猎的,谁也不会带上什么贵重东西吧?”
莫天觉摇头,道:“而且我今日醒来,四处探听了一下,二皇子并未同任何人提及帐篷失窃之事,显然,他怕其他人晓得。只怕,二皇子帐篷内,还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张小鲤思索片刻,道:“指不定和抱桃阁地窖里的文书有关系,毕竟那些文书不是有缺漏之页么?二皇子撕下来,总不至于直接烧了……”
外边突然传来一个慌张的声音:“莫大人!”
莫天觉起身,掀了帘子,来人是莫天觉如今的侍从,名为汲勤,年纪也不算大,比起采文,多少有点一惊一乍的,好在比较听话,之前做事都是默默为之,张小鲤对他印象十分稀薄。
莫天觉蹙眉道:“不是说过了,不要一惊一乍么?发生何事?”
汲勤的神色仍有些惊慌,道:“您让我盯着常忆郡主帐篷,果然又出事了,方才昭华公主去看望她,两人也不知聊了什么,昭华公主竟给了郡主一巴掌……把郡主又扇昏了,伤口似乎也开裂了。”
张小鲤目瞪口呆,莫天觉也有几分愕然。
两人起身,朝着安珀的帐篷快步走去。
又是和昨夜一样的混乱,太医们忙进忙出,琅玕抽抽搭搭地哭着,出来认命地打水,昭华则站在门口,几个鹰卫拦着她,她身边亦有几个蝶卫,正与鹰卫对峙着。
昭华依然装扮精致,头上珠钗满目,脖间系着狐毛,披着鹅黄色大氅,鼻尖被冻得微微发红,嘴唇也涂抹了胭脂,根本不似要去看望伤者的,像是要参加什么喜宴。
三皇子和二皇子站在昭华身侧,三皇子神色有几分愤懑,像在激烈地指责着昭华什么,昭华一脸冷漠,还时不时冷哼几声,二皇子则有些心神不宁。
此时另一边,皇上与皇后匆匆而来,两位皇子与昭华都行了礼,恰好萧太医从帐篷内出来,被拦下询问了几句,皇上颔首,随即看向昭华。
张小鲤他们离得远,但也能看出皇上心情极差,他抬手,以食指指着昭华,说了什么,昭华顿了片刻,竟似乎没有赔礼,而是仰着头说了什么。
下一刻,皇上手起手落,巴掌就落在了昭华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