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觉“死而复生”之后,便打起精神来研究为何假死药在父亲那儿出了问题,最终莫天觉才知,第二日的清晨,有许多官员吊唁,皇上还派人来送来慰问,那时莫天觉因一日一夜没睡,回房小憩,原本放在灵堂内的棺材因此被打开过。
他想,或许是因为棺材被打开,见了光,所以导致假死药彻底失去了作用。
可这也只能怪他,是他做的不周到。
这也是为什么,世人都说,莫天觉妻子与父亲先后身亡,莫天觉浑浑噩噩,毫无生气。
因为他确实已想过死,甚至尝试了。
“朕一直奇怪……”皇帝罕见地悲伤地说,“厚德身体向来健朗,怎会突发疾病身亡……朕还派人查过,可从不曾怀疑到你头上……”
莫天觉不语,又缓缓叩头。
“如今看来,并无假死药,只有断魂。可你究竟为何,服下断魂后没有死?”皇帝蹙眉道。
“前些时间,在清风茶楼,罪臣中了毒。”莫天觉看了一眼皇帝,又垂眸道,“那毒和断魂一模一样,名为结罗,但却只会让人昏睡。那一回醒来后,罪臣便觉得有些不对,但当时事情太多,罪臣便未深想,直到这次先是空棺案,再是方婧,罪臣终于得以将一切都串联起来。首先,微臣服的,恐怕就是结罗,而非断魂。”
众人微讶,莫天觉闭了闭眼,一字一句道:“因为,罪臣最信任的人,猜到了罪臣会做什么,所以……用结罗,替换了断魂。”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一旁的采文。
从莫天觉说自己杀了莫世涛开始,采文的脸色就一直非常难看,眼下,他更是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昭华愣了半天,才大声道:“把他给本宫拖过来!”
两个蝶卫几乎是把采文给提起来拖到了皇帝面前,莫天觉身侧。
莫天觉微微侧头,看着采文,采文却不敢看他,他浑身颤抖,眼圈发红,只一瞬间,眼泪便落了下来,半是恐惧,半是愧疚。
莫天觉缓缓说:“采文,你知道一切,对吗?你听到了我和父亲的争吵,迫不及待地告诉了你身后之人,对方一石二鸟,同时解决了我父亲和胡闻这两个麻烦……那日我要饮下假死药之前,对你吩咐了一番家中财产要如何分配给下人们,你便猜到我已有死意,或许是因为,你对我毕竟还有一分真情,所以不忍心看我不明不白地死去,把假死药给换了。”
采文说不出一句话,剧烈地喘息着,莫天觉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跟着我的时候,我们年纪都很小,你无亲无故,几乎将我当做兄长,对我忠心耿耿,处处替我考虑……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但凡,我对你有过一分怀疑,便不会直到今日,才发现这些事。”
“大人……”采文像是终于回神,苦涩地道,“我……”
“你也没有辩解的必要了。”莫天觉望着他,目光很平静,“我昏睡两日后,是你把我喊醒,告诉我,那夜你来我房中,并未注意到我是什么状况,只见我倒在床上,便为我拉上了床幔。如今想来,这也是为了误导我,让我以为这两日我不曾见到阳光,时间也能对的上。采文,除了你,没有别人可以做到这件事。”
采文也的确没有辩解,他只是痛苦地跪伏在地上,说:“大人,我确实换了您的药,但什么假死药,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以为您看方姑娘和老爷接连死去,太过伤心,所以要服下断魂……我还是知道断魂的,所以我才换药……”
采文似是已整理好思绪,道:“至于床幔,真的是我拉上的,两日时间,也没有错,我并非有意撒谎,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昭华一脚踹上采文的肩膀,采文往旁边一栽,看着极为狼狈,昭华怒火滔天地道:“采文,你把满殿这么多人都当成傻子啊?”
采文勉强跪稳:“草民不敢,但……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昭华咬牙,又要踹他,莫天觉却说:“还有,大皇子曾说过,阿奴和姜太医是别人的人,有意陷害你,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何邱直也要背叛你,在惊鹊门写下所谓的遗书,还刻意留下了另一封烧毁未尽的遗书,平白留下指证你的证据?”
大皇子闻言一怔,道:“是。此事,我始终不明白……”
“这也是采文所为。”莫天觉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