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鲤眉头一皱,掀开车帘,只见大街上两个壮汉竟拉扯着一个看起来极其瘦弱的女子,这天气尚寒,女子却只穿着几件单薄的衣衫,脚上的鞋子也只有一只,她脸上、身上都是伤,头发被扯得凌乱,看起来极为可怜。
旁边的路人目瞪口呆,有一人上前想阻止,那两个壮汉却大吼道:“都别多管闲事!这女子是个毒妇,趁着丈夫重病,竟偷偷给丈夫下毒,毒死了丈夫!”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那女子咳出一口血,哭诉道:“我没有……我没有……他是病死的……我没有!”
另一个壮汉道:“她非但毒死丈夫,还妄图勾引小叔子,多亏我们家少爷刚正不阿,将她直接踹了出来,她竟还想诬告我们少爷,说少爷要奸污她,此等□□,实在可恨!我们要将她抓回去,都别多管闲事!”
众人更是议论纷纷,原本想阻止两个壮汉的男子也都退了回去,那女子哭得撕心裂肺,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闭嘴!”
其中一个壮汉不耐烦地要去抓那女子,那女子微微侧身躲开,他大怒,抬起一脚就要踹向那女子的胸膛,一旁却飞来一颗石子,猛地砸在他腿上。
那壮汉大怒,回头道:“什么人?!”
流朱和浅墨极为担忧,但自然是拦不住张小鲤,她丢出一颗石子后便从车上跳了下去,伤口微微一震,张小鲤只装作不在意,气定神闲地走到那两个壮汉面前。
两个壮汉怒道:“是个女人?少多管闲事!”
张小鲤瞥了一眼那地上满脸血和泪的女子,说:“你们说这女子毒杀丈夫,勾引小叔?”
壮汉甲厉声道:“不错!”
张小鲤道:“这般恶劣,应当扭送官府,而不是当街用私刑吧?”
“这是我们家的女人,她犯了错想要逃走,自然该由我们抓回去处罚!”壮汉乙恶声恶气地说。
张小鲤冷笑一声,说:“是吗?大闵以律治国,你们可知不向官府通报而使用私刑,要判仗几十,流多远?又是否知道,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大街上斗殴,是何等重罪?!”
她这话说得铿锵有力,那两个壮汉都不由得一愣,那女子眼前一亮——那近乎于燃尽前最后一丝明亮,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张小鲤的身边,抓住张小鲤的脚踝,咳了一声,道:“这位……姑娘,我,我没有杀人,是我的小叔子……我丈夫尸骨未寒,他竟想□□我,我用瓷枕将他打昏,想要报官,还没到衙门,就被他派人抓回去……”
那两个壮汉对视一眼,都狠下心来,大骂一声,上前又要拽她,一边怒视着张小鲤:“少多管闲事!跟我们走!”
张小鲤抬脚一踹走在前方的壮汉的□□,那壮汉惊叫一声,捂着□□倒退两步,将身后的壮汉也撞倒在地,两人狼狈地趴作一团,不由得大怒:“臭娘们,你干什么?”
张小鲤一撩外袍,弹了弹腰间名牌——还好她想着今日要去惊鹊门,所以随身带了腰牌。
“很好,你们的重罪又加了一条,无端辱骂朝廷命官。”张小鲤冷笑一声,“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本官是惊鹊门东院中使,官居六品。”
周围所有的人都不可置信地退了些,张小鲤听到有人在轻声议论“她就是那个女官……”“怎么生得这般年轻?”“看起来倒是有些气势”“似乎武功不弱……”,张小鲤有点心虚,面上却丝毫不显露,那两个壮汉大惊失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要么现在乖乖随我回惊鹊门受审,要么,我把你们两个打昏,派人将你们拖回惊鹊门——当然,你们也可以跑,但恐怕,跑不出这个长安。”张小鲤抱臂道,“如何?”
那两个壮汉面面相觑,随即跪地叩头道:“大人,我们一时糊涂,但这女子的确谋杀亲夫,还——”
“——闭嘴。”张小鲤不耐烦地说,“把外袍脱了,手伸过来。”
两个壮汉一愣,只好脱了外袍,递给张小鲤,再把手伸出,张小鲤用他们两个的外袍分别给他们绑死了双手,再让车夫找了根麻绳,将两人绑在马车后,自己则带着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