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一股脑实在发生太多事,张小鲤几乎都忘了,现在才突然想起昭华绘声绘色说的莫天觉在梦中喊她名字的事。
张小鲤磕巴道:“干、干什么?”
莫天觉道:“今日为池东清斥责你时,又误会了你,对不起。”
什么?
特意半夜拦马车,就是为了道歉?
张小鲤嘴角抽搐,原本那份尴尬感也淡了些,说:“是我自己什么都不说……不能怪你。你本就是这般的莫大人。”
莫天觉闻言,苦恼地轻笑了一声,点头:“也是。”
张小鲤见他笑,不知为何也不由得笑了,莫天觉疑惑地抬眼:“你为何发笑?”
“突然发现,莫大人虽然板正,但对我说过最多的话,居然是对不起。”张小鲤趴在车窗上垂眸看着他,圆圆的眼睛里映着莫天觉的身影,带着一点笑意。
杨府中,张小鲤去抓姜太医时他道歉一次;误会她是阿染朵又道歉一次;今日,已是第三回。
嗯,还有个莫天觉不知道的,梦里道歉一次。
莫天觉与她对望着,不由得嘴角笑意更深:“好像的确如此,希望以后不会了,啊,不过明日——”
“——夜寒风急。”林存善突然从后头挤出一个脑袋,脸上挂着敷衍的笑,“莫大人毒才初愈不久,这般痴痴站在车下,万一染疾就不好了。”
阴阳怪气的。
张小鲤缩回去,没好气地踢了一脚林存善的小腿:“你这什么语气啊?简直不像是在叮嘱,是在诅咒!”
林存善也坐回去,就在张小鲤对面,委屈地说:“你这是以小鲤之心夺林君子之腹!”
张小鲤翻了个白眼。
莫天觉看着两人互动,没有动作,此时单谷雨突然也将脑袋探了出来,神色有几分尴尬:“莫大人,民女还欠你一个道歉……”
“不必。”莫天觉回神,认真地说,“我来此,也是想嘱咐你一番,若有方婧与胡闻的消息,不必着急写信,待你们人归来,再同我与昭华公主说。我不想方婧与胡闻的生活平白被打扰。”
单谷雨有些感动,点了点头,莫天觉又说:“还有,我总觉得有些不对……但还不能下定论。如果方婧和胡闻当真已出事……恐怕此事背后牵连甚广。你一定要跟在端王殿下附近,无论你们之前有过什么纠葛,千万不可意气用事。王爷虽平日吊儿郎当,实际上心中有数,办事牢靠。”
他的叮嘱十分严肃,单谷雨一怔,还想再问,莫天觉却已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张小鲤疑惑地又把脑袋弹出来,看着莫天觉的背影,疑惑地问单谷雨:“他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去找两个人吗?为何听着凶险万分?”
单谷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张小鲤思索了一会儿,说:“恐怕莫大人自己也不确定,否则不会说得如此含糊。单姐姐,你一定要听他的,不要离开端王殿下身边,哪怕我明白,你很讨厌他,恨不得他死。”
单谷雨一怔,神色有些尴尬,旁边的林存善受不了地发出一声叹息。
张小鲤疑惑地扭头,林存善看着她,感慨道:“小鲤啊小鲤,你这么聪明,识起字来,一定很快。”
张小鲤更加困惑:“嗯?怎么突然夸我?”
“但唯有情之一字,你恐怕一生都参悟不透。”林存善说着说着,又叹息了一声,将脑袋往后一靠,索性闭眼上,眼不见心不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