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存善轻笑一声,外边已经到了上合街,张小鲤下了马车,林存善却没下马车,而是坐在车上,张小鲤疑惑道:“你不下来?”
“我想再去置办一些东西。”林存善微笑,“你要去吗?”
“方才路上你不去,现在天都黑了你才去?”张小鲤莫名其妙,“不去了,我没心情。”
林存善像是能料到一般地点头,林承志又将马车调转方向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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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鲤在房间里发着呆,脑中思绪纷乱,等浅墨小心敲门,问她打不打算梳洗入睡时,才意识到时候已很晚了,她走出院子,突然想和林存善再聊两句天。
这家伙虽总是没个正形,但实则聪明至极,同人聊天就犹如神医对症下药,聊完之后,多少能开心一些。
然而出张小鲤意料,林存善的那小院里一片漆黑,张小鲤以为他是睡了,试着敲了两下门,却始终无人应答。
这么晚还没回来?采购什么东西啊?
张小鲤隐隐有些担心,此时马蹄声传来,张小鲤猛地回头,却见是一辆陌生的马车驶来,张小鲤心里一凛,更加警惕,隐入黑暗之中。
那陌生马车在林存善小院门口停下,车帘一聊,车夫用灯笼一照,张小鲤极为意外——车里坐的人竟是齐浩然!
张小鲤还没反应过来,那齐浩然和林承志就一起托着醉醺醺的林存善,十分吃力地下了马车,林存善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喝,再……饮……”
齐浩然说:“林大人,您到家了!”
“家?我没有……家啊……”林存善疑惑地嘟囔。
齐浩然茫然地看向林承志,林承志不敢说话,他显然也喝了酒,低头哆哆嗦嗦地开着锁,半天钥匙也插不进锁孔里。
“齐大人。”张小鲤从黑暗中走出来,说。
齐浩然吓得险些把林存善丢出去,道:“张大人?!你、你怎么在这儿?”
张小鲤指了指自己的小院:“我住这儿,就在林存善旁边——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块儿?他怎么了?”
林存善此时倒是没说话了,头垂着,几乎是醉昏过去了。
齐浩然说:“无巧不成书啊,我们是在听柳巷遇到的。”
张小鲤疑惑道:“抱桃阁?”
“怎么可能,抱桃阁这几日还歇业着呢。”齐浩然道,“是另一家,叫天香楼,我和同僚去喝酒,见林大人也在,我颇为仰慕林大人,自然上前打招呼。”
张小鲤眉头紧皱,说:“天香楼……他去那里做什么?”
齐浩然哈哈一笑:“张大人这话问的——呃,咳,忘记您是女子了,天香楼以鞑密舞姬闻名,自然是喝酒观赏舞姬。说起来,林大人生得如此玉树临风,又有几分鞑密特征,你是没看到,那些舞姬看着林大人,眼睛都看直了,上前一杯接一杯地敬酒,还往林大人怀里扑呢!把别人都羡慕得眼睛发红!”
张小鲤有点嫌恶地看一眼林存善,语调倒是镇定,说:“他没推拒?”
“温香软玉,巧笑柔语,如何拒绝得了?”齐浩然摆摆手,显然自己也有几分醉,“自是来者不拒!不然,怎能醉成这样?我见他车夫也醉了,怕出事儿,便送他回来。”
林存善突然抬头,露出个堪称无邪的笑容,说:“我……喝,你别……”
齐浩然又是哈哈大笑:“这是做梦着呢?林大人疼惜佳人,醉成这样了,梦中也不拒绝呢!你说是吧,张——”
他抬眼,却见张小鲤方才站着的地方已然没了人影,齐浩然又是一惊,疑惑道:“怎么神出鬼没的……张大人这功夫,还真委实厉害,委实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