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这样激动,林存善一愣,有几分委屈道:“我这不是隔着衣袖么!而且我何时要你遵守条条框框了,那不是提醒你么,你怎么突然这么大火气——”
林存善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猛地住了嘴,有些苦恼地摸了摸眉毛。
张小鲤看向他,眯眼:“又怎么?”
林存善眼珠子一转,扯开了话题:“与其想端王和谁有一腿,不如想想,怎么帮你那三位好姐姐脱困。我有个好办法。”
“什么?”张小鲤也恢复了平静。
“不是还有三个侍女么?你可以找个人顶罪。”林存善挑眉。
张小鲤无语地说:“我不知道怎么陷害别人,更不知道陷害后怎么让大家信服。”
“本就不需要任何人信服,只需要一个交代。毕竟这事儿牵扯了端王,端王自己又希望息事宁人。”林存善理所当然地说。
张小鲤叹为观止:“你真够冷血的。”
“我冷血?”林存善居然一脸冤枉,“你怎么不想想,我若是冷血,何必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得罪一个王爷?那不都还是为了你的这姐姐那姐姐么?”
张小鲤不语,林存善循循善诱道:“小鲤啊小鲤,你不能真把自己当菩萨,谁都想救。你就算是菩萨,也是个自身难保的泥菩萨,善得过头了。”
张小鲤也懒得和他生气,喃喃道:“三皇子和莫大人都说我冷血,你却说我善,可见你才是最冷血的,你不但是天下第一聪明人,还是天下第一冷血。”
“错。”林存善悠哉地说,“是可见,他们都没有我了解你。你呢,只是比较……护短。你到现在也没问我,真正的凶手是谁。”
张小鲤烦闷地说:“其实我并非不想知道凶手是谁。因为我怕她再犯……这次能平安躲过一劫,下次就不知道了。她能和莫天觉有什么仇?”
“这可是长安,每个人都有秘密。”林存善说,“像你我这般表里如一、坦坦荡荡的人太少了。”
张小鲤一阵无言。
有时候简直不知道怎么和这人聊下去!
林存善想到什么,说:“我还有个法子——等莫大人醒了,你求一求他,让他承认,是自己不小心把断魂放在杯子里的。”
“谁会信啊?!”张小鲤觉得荒唐至极,“而且莫天觉凭什么答应?”
“凭他心悦你。”林存善冷哼一声,“你只要卖惨求他,并且说你已经和凶手约好,绝不再犯,他定会答应。一哭二闹三上吊,你会吗?不会就学学,肯定有用。至于信不信——我说过了,不需要信,只需要给个交代。”
“在你眼里,每个人都心悦彼此。”张小鲤冷漠道,“莫天觉下午才想要我的命!”
林存善摆摆手:“莫大人这种人,我一看就知,在任何人任何事同天下安稳之间,一定会选择后者,但这并不代表他对你毫无感情。再说了,又不是不帮他抓凶手,甚至,他假意不追究后,凶手反而更容易露馅。”
张小鲤迟疑地说:“我要不要和她们都单独聊一聊,套一套话?”
“能套出来吗?”林存善说,“若她不信你,自然不会说,若她信你,对你是真情,更不会说出来连累你。你没发现吗,她们也在避免和你单独待着,眼下,大家不过是假装无事发生。”
张小鲤烦恼地锤了锤脑袋。
林存善说:“对了,还有一事忘记夸你——你求皇上让你入惊鹊门时,没有说是为了姐姐的冤案,这很对。否则,一旦扯上胡珏,恐怕麻烦得很,此事,先千万要保密。”
张小鲤叹了口气:“我那时只是凭直觉,觉得当时决不能提及胡珏。现在也察觉到了,加上莫天觉,这公主的四任驸马都出了意外……可胡珏的事,我不可能一直瞒着。”
“没让你一直瞒着,等莫大人醒了再说。”林存善一本正经地说,“依我观察,莫大人似乎和这些达官贵人确实没有太多纠葛。为人遵循守则,心有正道,他知此事,一定竭力相助,何况这也是他的本分——天塌下来,有莫大人顶着呢。”
无耻归无耻,倒也有几分道理……
张小鲤点头,林存善起身说:“好了,你这一天够折腾的,铁打的也遭不住,休息吧,别想太多,先好好睡一觉。”
张小鲤确实困得不行,点点头,直接就往后一倒,林存善轻笑一声,轻轻吹熄蜡烛,张小鲤嘟囔道:“你吹蜡烛干什么……可以回你房间再吹啊……”
林存善蹑手蹑脚往外走去,轻声道:“楼下指不定还有鹰卫巡逻,若看见我大半夜出入你房间,岂非毁你清誉?”
顿了顿,他声音放得更轻:“小鲤,我知道方才你为什么生气,但你姐姐的事,我一定会助你,令她沉冤得雪。”
张小鲤的姐姐,便是柳县那些百姓口中的浪荡蛇蝎女子。
张小鲤没说话,翻了个身,她脑中思绪纷杂,隐约听到林存善轻声关了门,而后便脑袋一沉,彻底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