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娘等人面面相觑,神色都有几分茫然。
思竹的画笔一顿,也有点不知所措。
说实在话,谁会注意到莫天觉有没有转动茶杯这种细节?!
“思竹,你继续画。”端王还有余裕摆摆手,“采文,你呢?”
采文面如菜色,似乎在努力回想,但显然什么也没有想出来,最后只憋出:“属下……不知。”
“够了。”昭华有些烦闷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今日这般折腾,本宫实在乏了。何必把事情弄得这般复杂,莫天觉有没有转杯子,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等他醒了,不就知道了么。”
三皇子本也在纠结,闻言立刻拍掌道:“不错,正是如此!而且莫大人那般聪颖,他是当事人,恐怕能回忆起更多线索。”
“在此之前,你们几个都不许离开,一起去抱桃阁待着吧。”昭华懒散地说,“三皇弟,辛苦你们鹰卫咯。”
端王指了指自己道:“那本王也?”
“皇叔自然是回端王府。”昭华理所当然地说,“有人有异议吗?”
满室安静。
自然无人有异议,也无人敢有异议。
只有思竹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奴家……大概画好了,请诸位殿下一观,可否用得上?”
众人看去,思竹提起那长画纸,纸上男子面容窄瘦,黑发浓密,眉眼深邃,眸光中还流转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光,嘴角是一抹淡淡的笑,眼角那一粒泪痣也极为抢眼。
着墨并不多,留白得恰到好处,任谁看了画像,都能一眼分辨出是林存善。
*
“方才真是吓死我了。”
抱桃阁内,张小鲤坐在轮椅上,单谷雨正为她把脉,蕊娘坐在一旁,心有余悸。
林存善则站在一旁,手背在身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抱桃阁上下。
那三位无辜一起被关的侍女,则在忙碌地洒扫,三名侍女分别叫浅墨、流朱、汐砚,那最为莽撞的便是浅墨,另外两个看着都比她沉稳许多,虽被关了,两人都很淡定,浅墨却是愁眉苦脸,嘴里小声地说着什么,大概是在抱怨这无妄之灾,被流朱瞪了一眼,才勉强闭嘴。
那汐砚则显然会一些功夫,张小鲤一眼就能看出,她下盘最稳,手心还有老茧,感觉是个高手。
蕊娘一般也都带着汐砚,想来应该是保护蕊娘的女武者,倒不常见。
外头,无数鹰卫正忙得热火朝天——冯乐安告诉他们,要把整个抱桃阁的窗户都暂时封死,之前爬窗行凶带来的阴影太大了。
张小鲤笑了笑,说:“蕊姐姐见多识广,居然也有这般害怕的时候。还有思竹姐姐,没想到你画画竟这样厉害!”
思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看了一眼林存善,似乎不安自己的画是否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林存善摆摆手,示意没关系。
蕊娘抚着胸口,道:“见多识广,也不过是逢迎卖笑,何曾像如今一般,接连碰上这样的大事……小鲤,你没事吧?为何会坐上轮椅?”
张小鲤摇头:“没事没事——”
“——什么没事。”单谷雨不悦地道,“这脉象更虚了。我们被关在此处,可否差人买药?你需要调养,别仗着自己年轻,落下病根。方才,你就应该在抱桃阁休息。”
张小鲤悻然,随即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的林存善:“我本不知你们都是嫌疑人,听闻莫天觉中毒且无性命之虞,本是懒得去的,是那三皇子非要我跟随,我以精疲力尽、不便行动为由拒绝,这家伙却为虎作伥,把轮椅推来,说可以推着我走。”
本正研究抱桃阁不亦乐乎的林存善闻言,“哈”了一声,无辜地走过来,道:“我难道舍得折腾你?只是你不上轮椅跟着去,三皇子如何肯罢休?他不知我底细,怕我逃跑,自然要用你牵制我。”
“胡说八道。”张小鲤蹙眉,“我受着伤,在抱桃阁等你,不是更好牵制你——”
张小鲤说到此处,突然愣住,明白了过来——眼下她身体不适,是个大累赘,比起在抱桃阁,还是带着来去,更能拖累林存善。
三皇子看着年纪最小,为人随和不拘小节,不似皇家子弟,反倒有几分武将世家公子的恣意洒脱,没想到心思之深,倒也是半点不输。
林存善见她神色,知道她已想清楚,略一挑眉,很得意的样子。
张小鲤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撇开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