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简单,这断魂之毒,寻常人难以搜寻到,除了……”端王意有所指地看向一旁的单谷雨。
单谷雨感受到端王的视线,抬起眼,丝毫不惊,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正因为很轻,所以显得格外傲然。
三皇子也看向单谷雨:“皇叔认为,是这位单姑娘?可若非她的那个神药,莫大人恐怕也无法起死回生。哪有人下毒后,又拿出解药的?”
“那药,是蕊娘提起的。”端王道,“若本王没记错,她听蕊娘提起那药时,还有几分推脱。”
单谷雨冷冷道:“那药可治一些小毒,但能否治疗断魂,我完全没有把握,唯恐此药反而会加重毒性。何况,若我不想救,那药我也有办法令它不发挥作用。”
“若你的目的,本就不是要杀了雅正呢?”端王凝视着单谷雨,看见她面无表情的那张脸,白皙,睫毛极为纤长,轻轻颤动,像鸦羽一般……
三皇子道:“那是为了什么?”
“本王也不知晓。”端王转了转手里的鼻烟壶,“可能是为了邀功,可能是因为本想毒杀其他人,结果阴差阳错杀了雅正,她和雅正无冤无仇,故而只好相救。”
单谷雨突然开口,声音和她的长相一样清冷:“王爷认为,我同在座的哪一位有冤仇呢?”
端王不语,只耸了耸肩,意思是他如何知晓。
单谷雨撇开视线,道:“既然王爷认定民女有罪,那民女也无从分辨。即便没有今日莫大人中毒一案,王爷想要民女锒铛入狱,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说罢,她起身,主动将两只手并拢伸出:“镣铐,戴上便是。”
她这态度,一时间倒让端王有些无措,张小鲤急得咳了一声,道:“端王殿下,单姐姐不可能是下毒之人。既是医者,对药与毒知之甚多,有那么多毒药可以用,甚至可以下慢性毒,撇清干系,何必用立刻发作的断魂?”
单谷雨看着张小鲤,表情柔和了许多,蕊娘此时也轻声道:“单姑娘此前也与莫大人数度有交集,若想下毒,其实……有许多机会。”
端王仍是把玩着鼻烟壶,一语不发,三皇子旁边的冯乐安有几分局促,他随时得喊人进来带走单谷雨——就等端王三皇子下个明晰的命令了。
此时旁边的包间内,两个太医和采文走了出来,打破了这僵局,张小鲤不由得将目光凝在两个太医身上。
端王道:“如何?”
太医道:“王爷放心,治疗及时,脉象已平稳,毒素尽除,应当只会昏睡一两日。”
闻言,众人彻底放松下来。
其中一名太医有些稀奇地看向单谷雨:“听闻,方才是及时服用了这位姑娘的药,此药药效霸道,竟可瞬间制了那断魂,敢问是何药?可否借我们几日,研究一番?”
单谷雨淡淡道:“是我自己闲来无事所配置,原料有一株千年雪莲,故而只有一枚。两位大人若想研究,只能剖开莫大人肚子了。”
两位太医好声好气说话,她偏生冷冷淡淡,句句带刺,两个太医一怔,对视一眼,都有几分不悦,但也只能压下,又转而看向端王:“王爷,我们还开了方子,定时服用即可。还有,莫大人不宜奔波,但这茶楼也没个软床,最好是在附近寻个地方让他住下。”
端王颔首,道:“采文,你拿好那药方,雅正可靠你了。这住的地方嘛……一会儿送去抱桃阁吧,反正外头里头都有人守着,也可防止有人再动手。”
采文两只眼哭得又红又肿,显然刚才真是吓得不轻,闻言点点头:“是,奴才一定,一定拼尽全力照顾大人。”
那两个医师行礼后告辞,大厅之内气氛又冷下来,
看着抽抽搭搭的采文,张小鲤又想到了什么:“王爷,断魂虽罕见,但莫大人自己身边就有一瓶断魂毒液。”
端王一愣:“什么?”
张小鲤说:“我身边本有一瓶,后因为阿奴之事,被莫大人抢了去,他说替我保管,之后就没还给我。所以,莫大人身边的人,想必是能接触到那瓶断魂的。”
张小鲤说罢,意有所指地看向采文。
采文本还魂不守舍的,有些迟钝地感受到在场所有人的眼神都投在了自己身上,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小鲤,身子发抖,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也可能两者兼有之。
“张小鲤,你说的这是什么诛心之言?!”采文气得直呼大名,“初见面,你一掌打在我天灵盖上将我打晕,让我倒在雪中,病了小半个月……如今,大人刚中毒,你便想构陷我这忠仆……你好狠毒的心!”
采文讲话一板一眼,简直像在台上唱戏,倒是很适合和林存善一较高下,张小鲤说:“我并没有说一定是你下的毒,毕竟,你是莫大人贴身侍从,要杀他的确也有很多方法,何必在这众目睽睽,且还有两位殿下的时候。我只是想问你,你可知那断魂放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