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学院的实验楼,三楼都是我负责的实验室,学生们在那儿上实验课,对应有课前准备工作,由我名下两个勤工俭学的学生完成,我第二天有实验课,过去验收的。”
乔森未置可否,而是展开了曼大的示意图:“曼城大学的范围很大,你说工学院的实验楼,是哪一幢?”
陆离点了点头,一个光点顺势浮现,右侧弹出了对话框:曼大古老建筑之一,至今仍为源源不断的学生提供实验场所。
地图上出现了纵横交错的彩色,通往不同的目的地,线条上还显示着距离。通往高级机甲研究所的线上,赫然显示着一个公里数:4.8。
乔森二指划过,线条变化,才曼大东校门开始在图上游荡,最终会到东大门。舞动轨迹和陆离所述行程几乎完全一致。而从整体看来,代表他形成的线条和顾深浅所在的高级机甲研究所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如果是开着特监处的车过去,这段距离不算远;如果是校园步行,却实在不算近。
他微微拧起眉头,无意的小动作更让陆离胆寒。
他虚张声势般大声说:“我那天就是这么走的!就在这几个地方活动过!没有撒谎!”
乔森问:“你上次到顾深浅的实验室是什么时候?”
“去年了。去年秋天我跟顾深浅闹翻了,那之后里面就进不去了。但那附近我常去。”陆离顿了顿说,“接我女朋友。”
“女朋友?”乔森重复这三个字,“谁?”
“贝拉。”
“有意思。”乔森嗤笑:“她本人似乎并不认为你是她的男朋友。”
陆离皱着眉,“这和案情也有关系?”
“有那么点。”乔森说,“贝拉说你曾经要求她破坏斗晖机甲的零件数据,以此替换你联系的供货商的硬件,有这回事吗?”
猝不及防的背叛被乔森淡淡地一语道破,陆离出离愤怒了,甚至让他忘了恐惧拍案而起:“你胡说八道什么!”
乔森双指轻扣,来自上位者绝对地威压“蹭”地将陆离压下,他努力挣着肩却挣不开,愤怒、屈辱又不甘。
而他对面的乔森除了动动手指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冷漠地盯着他:“在你回答之前,我提醒你三点。第一,贝拉,哦,就是你口中的女朋友,她已经把你供出来了;第二,你让她办事让人拍到了,从画面到声音都在我这;第三,在这里撒谎,要负法律责任。”
“你这么一个‘配合调查的守法公民’,应该不会撒谎吧?”
陆离怒不可遏地嘶吼:“不可能!你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很遗憾,我有。”乔森面不改色,“你们衣衫不整的画面,你还想回顾吗?”
陆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过去好半晌,他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以手掩面,大口喘着粗气。气息平顺下来,他问道:“是谁拍的?贝拉?”
乔森说不是:“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坐好。”
陆离慢吞吞地坐直,双手交叉握在桌面,倾着上半身,整个人都充满了颓丧:“是有这回事。我和贝拉也不算是男女朋友,就一起睡觉。”
他搓搓手指,“这位警官,能给我跟烟吗?”
“你还有烟瘾?”
“没,这会儿想抽了。”
烟草在经历过物资匮乏的精神人类时代来说,是极大的奢侈品,直到这两年才有了非常稀少的产出,专门供给富人。
乔森皱皱眉:“不好意思,联安署不供应奢侈品。”
“水总能给我一杯吧。”
一杯热水下肚,陆离的脸色好了点。他说:“机甲这行最烧的就是钱。什么材料都贵,什么材料都废。除了联盟扶持的项目,科研基金都得自己拉赞助。我们家……不给钱。我上学的时候,也没人愿意赞助我,只能自己想办法。”
乔森面色不变,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想。
陆离家庭复杂,从小混迹在各色肮脏交易里,对人和人的生意很熟。他的实验项目不被人看好,要拉赞助,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人下手。
果不其然,就听他说:“我在实验室一共接触到三种人,导师,同学和材料供应商。导师清高,同学经济有限,最有钱的就是供应商。我大小就知道怎么招人喜欢,跟供应商的关系也都不错,也认识了一些新朋友。”
“可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老滑头,装进兜里的钱根本不可能吐出来。也托福,我找到了一条来钱快的渠道。”
陆离正视乔森的目光,一字一顿道:“倒、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