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小小的一只，几乎是蜷缩在沈千峻的怀里。

孟岚心一动，鬼使神差地，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这一闭眼，金色粒子过分活泼地在她精神领域跳动，隐隐约约地，似乎能听到摇篮曲的步调。

就跟这些元素在哄自己睡觉一样。

意识慢慢淡去，她陷入沉睡。

顾深浅清醒时眼皮很沉，就好像睡了很长很沉的一觉似的。

能不沉吗？精神领域都差点透支散了。

她一边自嘲地想，一边费劲儿地尝试睁眼。

猝不及防地，凉凉指尖落在她鬓角，似是轻柔地为她拂过了碎发。

顾深浅一个激灵，倏地掀开眼皮，直直撞进了另一双眼中。

对方比她镇定些，短暂地愣怔便泰然自若地收回了手：“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乔，咳，乔森？你怎么在这儿？”

“任务结束，过来看看你。”

“任务？相夜那个吗？”顾深浅撑着身子坐起，“怎么样？有伤亡吗？沈千峻呢？”

乔森瞧着她虚弱，上前扶着她，他靠得有点近，又趋近于全角度包围，顾深浅往哪儿躲都不是，只好僵直身子。

这模样不知道哪里又戳到他笑点了，乔森边给她调整枕头位置边逗她：“这么多问题，我先答哪个？”

顾深浅梗着脖子：“沈千峻呢？”

乔森含笑的眼一黯。

不等他开口，沈千峻懒懒的声音传来：“这儿。”

乔森笑意彻底散了，规规矩矩地站好：“沈教官。”

沈千峻没看他，走到顾深浅面前，忽然低下头。

顾深浅下意识后仰，却发现沈千峻只是用额头抵着她，这么一仰倒像是把唇瓣送上。

好像在……索吻似的。

顾深浅耳朵发烫，暗戳戳缩回来一点。

沈千峻抵着她额头，笑意一闪而过：“恢复得不错。”

乔森尽量不带情绪道：“教官，那边还有点事儿，我先走了。”

沈千峻说：“你毕业了，是先锋队一队的成员。我不再是你的教官，以后不用这么称呼我。”

乔森说：“您永远是我的老师。”

沈千峻终于给了他今晚的第一个正脸：“去找徐飞扬，他有事找你。”

“好的。”

顾深浅一路盯着乔森出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只是不等她想明白，门被不知哪来的力气拍上，沈千峻不客气地在她床头坐下：“还看？你喜欢他？”

“哪跟哪啊。”顾深浅靠在乔森调了一半的枕头上，感觉他没怎么调好就撤了，只好自己背着手摆弄“我觉得氛围有点怪。你们吵架了吗？”

沈千峻偏过身重新给顾深浅调了个位置，让她舒舒服服地靠着，一边鼻子里喷气，“除了你，没人敢跟我作对。”

“……你独裁你还挺骄傲的。”

沈千峻不悦地眯起眼。

顾深浅摸摸耳垂：“相夜怎么样？”

“挺好。”

“你赶上了？”

“赶上了。”

“抓到π星生物了吗”

“抓了一半，跑了一半。”

啧。

顾深浅瞪他：“你别挤牙膏似的说话。”

“哦。”沈千峻不问自答：“没有阵亡，除了我没受伤，其他人多少都有点。二队两个孩子伤得重些，都有医生照顾着。”

“那就好。”顾深浅松了口气，“失踪的人呢？找回来多少？”

案子隔了这么久，其中最长的时间跨度已有两年，她不至于天真地觉得都能找回来。

可即使是这样的问法，沈千峻也没答上来。

顾深浅脑袋朝着他的方向偏过一点，“怎么不说话？”

沈千峻垂眸看她，顾深浅在他眼底看到了踌躇。

她心一沉：“我看到的六个养生舱都是维持生命体征的，我认得。不可能没人活下来。”

近乎漫长的沉默，沈千峻突然揉揉她的发顶。

“起床收拾收拾，我带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