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峻对他的出现波澜不惊，直问道：“顾深浅回去了吗？”

徐飞扬机械地摇摇头。

沈千峻皱眉，“摇头什么意思？”

徐飞扬生无可恋地长叹一口气，“我这个总署长做的，就是你保姆。哪有人听我的。”

“你什么毛病？”沈千峻斜楞他，“她不肯回去？”

“那倒没有。”徐飞扬以一种人类极限姿态仰躺在他旁边，“人家客客气气地告诉我，正在实验室看样本，已经有了研究思路，言辞恳切地请求我给她一个机会。织梦还在一边帮腔，说不的机会都没给我。”

沈千峻眉毛快飞起来了：“然后你就答应了？”

“我哪敢啊哥。”徐飞扬冤枉道，“我薅着织梦跟我保证了，明天再带着人去现场采个样，就让顾深浅回去远程指导了。”

沈千峻烦躁地扯扯领子：“她不去现场。”

徐飞扬：“织梦和二队都跟着呢，出不了事儿的。”

沈千峻冷着脸打开了光脑。

海朝区办事处，科研基地。

分区办事处实验室的科研条件比曼城基地简陋得多，跟顾深浅小时候搭在家里的差不多。要等“未知金属”的成分探测比她预料得更久。

显示预计时间三小时，此刻已经第五个钟了。

顾深浅进行了一个早晨的魔鬼训练，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送上飞行器，一落地就进了海朝区的实验室，成分探测送进去没多久她就趴着睡着了。

光脑响起时候她还以为是计时提醒，划了一道偏过脑袋继续睡。

熟悉的男声却突兀地响起：“回去睡。”

顾深浅蓦地睁开眼，猛地弹起。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接通了沈千峻的视频通讯。

光屏就在她正前方，画面上沈千峻的背景夜色如墨，光脑仅有微弱的光源打在他脸上，顾深浅竟然看出了一丝疲态。

沈千峻被她呆愣愣的模样逗笑了，说话都不自觉带了点柔和的意味，又说了一遍：“回去睡。脸上都睡出印子了。”

顾深浅看着光屏上的自己，呆呆地摸了摸右脸，轻声自言自语：“好像是有点红。呀！”

一看还顺便看到了时间，睡着前做的事涌入脑中。

顾深浅惊呼一声，连忙前去看成分探测结果，却发现没有结果。她大概有了猜测，也不由叹了口气：“果然不行。”

光屏跟在她后面灵活地调整着，沈千峻看得一清二楚，说道：“你别管了，徐飞扬会调其他人过去。你回住处睡觉，明天有人送你回基地。”

顾深浅欲言又止，犹豫着说：“我可以留下来吗？”

“不能。”

“……”顾深浅无语了一秒，“你至少听听我为什么想留下呢？”

沈千峻不容置喙：“无论什么原因，结果都是一样的。”

顾深浅保持耐心：“相夜出现了两只π星生物，死了很多人。没人知道π星生物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这扇未知金属构成的门是唯一的线索。沈千峻，你让我仅进监处，不就是要给我机会的吗？”

“不是这次。”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你能不能讲讲道理。”顾深浅压着脾气，“这种金属对人类有精神压制的作用，连织梦都不能幸免，是特监处天大的克星。如果弄不明白，不想办法破解或拆除，你们怎么……”

沈千峻淡淡地打断：“这不是你考虑的事。”

顾深浅抿起唇。

“你走了，另一个有着同样更高技术的人会顶上。而同时，他还拥有S级以上的战斗力，我不用担心他的自保问题。顾深浅，你有这个底气吗？”

顾深浅的不悦到达顶点，影像里沈千峻清俊的五官都无法化解一点，她冷着声说：“特监处这次牺牲的负责人，不也是S级吗？她还是没能自保。”

沈千峻的神情也降到了冰点。

“她一个SS都都没办法自保的事，你就非得掺和？”

“林珊的牺牲并不是她没有能力自保。而是她作为特监处的成员，首要目的是完成任务，保护人类，最后才是自保。”

“去睡觉，明天乖乖回基地。”

顾深浅犟种劲儿上来，同样冷着脸看着他，吐了两个字：“不、要。”

沈千峻要发脾气，光脑屏幕却倏地转黑，顾深浅的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冷冰冰的文字提示：

【对方已挂断，通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