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浅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所以，沈千峻原计划是大清早的，组织一个会议，当着我的面讨论这个丧心病狂的日程安排？”
“那倒不是。”杨楠说，“老大虽然没人性，但还算是个人的。你这份日程表是他早就定好了的。”
“这还算是个人？”
“算……吧？”
杨楠不太确定，干脆跳过话题：“会上提到了解家的事情，老大应该是想让你也听一下。”
顾深浅皱着眉：“解思涵？”
“那倒不是。你确认不追责，解思涵就放回去了，这几天都没什么动静。是解家一个子公司。”杨楠说：“联安署有一桩重点追查的案子，昨天牵扯到了。”
顾深浅眼睫微颤：“这样啊。”
杨楠说：“只是嫌疑，徐队已经乔森已经去跟了。放心吧，不会冤枉谁的。”
“嗯。”
顾深浅捏着酸奶，没再说什么。
无论顾深浅愿意或者不愿意，接受或者不接受，实习合同签了，日程表如期推进。
周一清晨四点五十五，天光乍现，顾深浅准时到达一区外的训练场。
一区外围临海，设置了满足基本训练需求的场地，本来是给基地工作人员强身健体用，器材都相对基础，要达到沈千峻所要求的四级强度，只能才训练强度上调整。
杨楠心软得很，和罗亚达成一致，由他担任主教官，杨楠只从旁监督记录。
然而两个小时训练结束，杨楠全程惊讶得说不出话。
掐下第三轮五公里负重跑的秒表时，罗亚冷冰冰的脸上都露出了三份欣赏，“三分四十六秒，比综合成绩又快了一秒七。”
顾深浅累得浑身酸痛，无力地摆摆手。
“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儿。”
杨楠快步上前扶着她，拧开营养液递给她。
顾深浅一口气咽下半瓶，又有力气骂人了：“王八蛋沈千峻，我就说，好好的怎么还有营养液指标。”
杨楠一边带着顾深浅到休息区，一边捡着能说的使劲儿上眼药：“这批营养液都是特供的，精神力恢复和体力恢复速度都很好。市面上可难买了，老大平时不管事儿，但你的营养液都是他亲自采购回来的。考试那两天给你带的都是这个。”
顾深浅不屑地撇撇嘴，但也不骂了。
杨楠又说：“但我真没想到你体能这么强！我以为你们搞学术的都弱不禁风呢。”
“因为我是搞机械的。”
营养液的效果确实不错，顾深浅喝完捏着空瓶跟杨楠聊天。
“我们入学第一件事就是高强度军事化训练，从早到晚累成死狗。没等喘气就得进实验室，几十上百斤的金属，让你敲你得敲，让你搬你得搬，有时候配合实验，得抱着这么沉一个大铁块，不能高也不能低，手更不能抖。没人管你是女孩还是普通人，天王老子来了这些都是最低标准，连这都做不到，根本就没导师愿意收。今天这训练算柔和了。嗯？怎么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挺意外的。”杨楠笑了笑，“哎，这下我还是基地体力垫底。”
顾深浅侧首看她，杨楠说：“你早就知道了吧？”
“不知道。”
二人相视一笑。
中场休息二十分钟，顾深浅又一次来到了203会议室。
她跟在杨楠后面进去，会议室里已经有人在了，而露出的百寸光屏上，正明晃晃地显示着课件标题——地球和π星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织梦坐在主讲位，笑容温和：“都来啦。”
杨楠小声在顾深浅耳边撇清关系：“这可不是我做的。”
顾深浅：“……”
见织梦望过来，杨楠清了清嗓子，“那这部分培训就由梦神给你讲了，我和罗亚还是会在一边旁听，给你打分的。”
顾深浅：“好。”
她在织梦对面坐下，杨楠和罗亚在远远地坐在末端。
织梦一直打量着她，见她动作呼吸都正常，才说道：“体能训练适应得不错？”
“还行。”
“谦虚了。”织梦说，“老大可没给你留余地。”
顾深浅深有同感：“可恶的老狐狸。”
杨楠又清了清嗓子。
织梦耸耸肩，“那开始了。”
“π星，原地球编号03141，后简称为π星。”
“地球的宇宙探索队，月见小队，于旧历2805年初次抵达π星。那是个阳光不曾眷顾的星球，表面被无边沙土堆满，没有光亮，不见水源，却有着生命。”
织梦手指轻点桌面，光屏上展开了一张π星表面的图片。
顾深浅瞳孔骤缩。
“π星生物似于地球上的节肢生物。他们体型巨大，随便一个都有三层楼的建筑那么大。他们有智慧，有科技，能交谈。”
“月见小队常年在宇宙间探索，见过各种各样的宇宙生物，对他们的居住环境或外形都表现如常，这也换来了π星生物的尊重。”
“他们的首领足有六层楼高，他带着月见小队进入他们的地下城，参观π星的前端科技，品尝π星的食物，互通有无，交流两个星球的不同。地球与π星建立了短暂的友好邦交。”
织梦顿了顿，注视着顾深浅：“然而就在第二天，月见小队的领队不见了。”
“即使π星生物积极配合，提供救援，月见小队整整在π星停留了一个月，却还是没有领队的消息。”
“π星生物的首领表示，π星地面每晚都有漫天的沙暴，体积稍小的π星生物，一旦被淹没在黄沙中，存活的希望也非常渺茫，更别说体型如此娇小的人类。”
“月见小队无法，只能先行撤退。”
“2817年，π星违反星际共和条例，入侵地球，也就是地球灾厄时代的开端。”
织梦停下话语，顾深浅的眼眶已经通红。
她死死压着汹涌而来的悲意，哑着声问：“领队，是谁？”
织梦眼有不忍，说了一个名字——
“秦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