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那什么，我不大爱吃这……”
乔森脑中闪过他斩断怪物四条腿的场景，胃里直泛酸水，偏偏想说的话都在沈千峻的注视下咽了回去。
一米九的大汉往那一坐，磨磨唧唧地摆弄蟹腿，显得委屈巴巴。
徐飞扬笑了半天，看乔森快没得摆弄才说：“你沈教官出了名的护食，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啊？”
乔森一愣，眼底喜色溢出，瞬间胃里酸水也不泛了，念叨着从此以后蟹腿就是他的信仰云云。
沈千找毫不掩饰嫌弃，打断他问：“我不来的话，你怎么确定命门位置？”
乔森狡黠一笑：“你一定会来。沈教官爱惜学员，徐教官爱惜机甲，我三岁进训练营起就知道了。”
徐飞扬一筷子扔过去，乔森侧身一躲，“说实话而已嘛，别破防啊徐队。”
“知道你们每年训练损耗机甲多贵吗？！就你败家的沈教官！一年下来能……”
“闭嘴。”
“……哦。”
沈千峻看向乔森，平静地问：“如果我不来呢？如果我没有发现你带着盾，没有给出指出命门位置呢？或者再如果，我把这只虫杀了，你怎么办？”
乔森坚定地与他对视，“你来时候我手里盾已经捏起来了，那虫子刺破我盾的同时就会被反控。一旦他发现自己濒临绝境，我有把握在时效内找到命门位置，杀了他。”
沈千峻继续问：“原定计划是抓活样本，为什么设死局？”
乔森摇头：“意外。我准备这些只是有备无患，当时接到命令也只是想把他捆了。可那虫子突然开始发疯，要不是第一时间封闭听觉和视觉，我也险些着了道。”
“难怪。”沈千峻走到一边的洗漱台洗手，搓着指缝，漫不经心地说：“难怪你完全没发现，那虫脚是冲你的开盾的手去的。”
乔森没明白他的意思，徐飞扬的通讯器响了，来电显示的是“杨楠”。
他刚接起，那边清亮女声便已响起：“老大在你旁边吗？杀完虫没？”
“完事了，他洗手呢。”徐飞扬打开公放，“说吧，他能听见。”
沈千峻“嗯”了一声。
杨楠这才说道：“两个事儿，先说公事。我们诱捕这个π星人布的六个陷阱里面，今晚一共触发了两个。在你们去东区旷野追踪半个小时后，曼城大学的绝对领域也被触发了。好消息是没有π星人出现，也没有波及他人；坏消息是发现了一名伤患。”
徐飞扬皱眉：“我们的绝对领域又不咬人，什么人？怎么伤的？”
杨楠：“我和罗亚到现场时候只发现她一个人昏迷着，现场没有其他痕迹。为了陷阱做得逼真，天网也全撤了，具体情况还要查实。目前人已经送医了，医生判断是精神力暴走导致的精神领域紊乱。我初步判断是她暴走的精神力触发了我们的绝对领域，跟π星人无关。”
乔森耿直地说：“听上去也不像我们咬的她。”
徐飞扬冲他飞了另一根筷子：“闭耳。”
顺手给他抛了个隔音结界。
杨楠：“……总之这会儿情况不太好。据医生说她的精神力评级超过SSS，精神领域外围全是风刃，联盟上下都找不出能进去安抚的医生。”
“SSS？！”徐飞扬猛地站起来，“哪个？！”
“你冷静点。”杨楠话中透着一丝无奈：“不是我们的人。”
徐飞扬：“SSS以上怎么可能不是……”
说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怪异地看向一言不发的沈千峻。
沈千峻已经洗完了手，半倚在洗手台上，眼底晦暗不明。
杨楠的声音还在继续：“她档案上写的是普通人，前二十年是没有共感的精神人类。你俩也都认识，是沈千禾的后代，这辈姓顾，叫顾深浅。”
“她的档案，还是徐飞扬亲自去改的。”
徐飞扬沉默下来，沈千峻走回来坐下：“还有是什么事儿？”
“孟一兰找你，说是有事。”杨楠顿了顿，怕他忘了提醒说，“孟一兰就是顾深浅的母亲，当年使用过家族特权，请求你给顾深浅改档案的。”
徐飞扬说：“老大是承诺过，沈千禾的后人每代都能向他提一个要求。可孟一兰的要求早就给她达成了，她还来干什么？”
杨楠没忍住，阴阳怪气地说：“总归不会是救她女儿。当年我就觉得她不待见这孩子，这回小姑娘生死垂危了，愣是到现在都没出现。听说是在沙河区一个什么项目上，反正就是回不来。”
沈千峻解开了乔森的隔音结界，淡淡道：“没别的事儿都散了吧。查清楚曼大今晚的动静，动作低调点。东区旷野派人清场，不留痕迹。”
乔森直觉气氛不对没敢吭声，徐飞扬连连称是准备挂断通讯就开溜。
杨楠却忽然在那头说道：“老大，顾深浅这情况，一般人救不了，我瞧着那意思是要送研究所。可要是真送到研究所，没准会波及到咱们。”
沈千峻低头摆弄着手上的戒指：“不该你操心的少管。”
徐飞扬翻了个白眼，骂着“臭脾气”，拽上乔森麻溜出去，走到路边才对着通讯那头说：“你别走心，他就嘴硬心软，这会儿估计在给孟一兰拨通讯了。你往顾深浅的社会关系查查，应该很快有线索。”
杨楠：“好。”
屋内，沈千峻通讯呼出就被秒接通，对面听上去却是冷冷淡淡。
沈千峻：“什么事？”
孟一兰：“那孩子出事了，想请您救人。”
沈千峻：“你没有权限了。”
孟一兰：“她有。”
沈千峻：“那得她自己开口。”
孟一兰平静地说：“如果她见到您没有向您求救，那么契约不成立，您自然不用救她。”
沈千峻静默片刻，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挂断通讯。
刚走出店门，对面路标的光轮车车窗落下，金色脑袋冲他挥挥手，“这儿呢哥。”
沈千峻坐上副驾，徐飞扬揶揄地问：“去春藤医院吗？就顾深浅在那个。”
他冷漠地答：“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