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见过台下有这般多的人,落霜从容地坐下,选了一曲她人生十八年最不分场合,离经叛道的‘古怨’。老鸨听不明白什么,但是台下懂音律的开始议论纷纷了。
曲散,众人还浸在幽怨的琴音中未回过神来。老鸨等了一会,才上台宣布竞拍正式开始,起拍价二两黄金。一石惊起千层浪,头一位开口就是五两黄金。老鸨夸了句大气。
接下来,十两,十二两,十六两,二十两,五十两,七十两层层累加。等到了一百两时,已是无人喊价,老鸨数着一百两一次,一百两两次,刚准备定锤,台下一财主喊了声二百两。
墨衍提笔记下每一笔报价的金额,发现有些地方蹊跷,写在纸上传给了墨浸悠和历刺史看。
之后又是一轮加码,到三百两。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三百两已是天价,过往从没有这般高的初夜价格。台下一片安静,
“一千两!”宋嵩站在二楼举了牌。落霜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老鸨更是惊的心脏险些停跳。
“一千两黄金,我赎下落霜姑娘!”此言一出,鸦雀无声。风月楼的姑娘难以赎出,一般是做到美人迟暮,三十往上才可离开风月楼。老鸨不是傻的,冷静下来一盘算,就算留着落霜到老,也断然挣不到这样多的金子。
宋嵩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缓缓下楼。将一张商行票据塞进老鸨手中后,转身牵起了懵在原地的落霜,所有人都给这位挥金如土的公子哥让道,就这么将落霜带出了风月楼。
分明是走过许多次的开诸街,只有这一次落霜真正走了出去。宋嵩将落霜抱上马,自己也跨上去。一路疾驰,两人都沉默着,到了云城一处寻常小院停下。
“这里,我已经买下了。你想住多久都行,今后若是遇到了良人,记得请我喝杯喜酒。”说话间,宋嵩又翻身上马,拉紧了缰绳调转方向。“等下,什么乱七八糟。我要嫁给谁!你到底怎么想的,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落霜上前拉住马的牵绳,阻止宋嵩离开。
“我叫宋嵩,北关宋氏。”落霜明白了他的身份,“我欠你这么大的人情怎么办,你给我下来说话。”宋嵩认命下马,站在院前烛光下,八尺男儿,剑眉星目。
“我心悦于你,但是父命难为,若是与家里断掌我給不了你生活品质,可我更不愿所爱之人只能屈居妾位。如果你能得到幸福,我这么做也值了。”宋嵩咬紧后槽牙,下定了决心。
“你问过我了吗?在这自我牺牲些什么!本姑娘若是喜欢一个人,他就是乞丐我也喜欢。”落霜气恼宋嵩的一意孤行,抬手掐了一把宋嵩手臂。嘶,宋嵩惊讶地看向落霜,知道了那个初见时冷漠异常姑娘的心意。
宋嵩随父初进云城是三年前,一日他单独出来闲逛,开诸街上听见了落霜的琴音,婉约回转,却又不惧生死,一首木兰曲留住了宋嵩的心。
再之后,不论北关离云城多远,只要有落霜的独曲,必来,十之又九。每次只选左上房,正对着落霜闺阁,落霜每每下楼必会与他照面。
他一点点陷了进去,也一滴滴融化了落霜。